按照原本的計劃,林朝準備留給何進一夜的時間,好讓他準備妥當。
因為林朝要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州牧的位置。
所謂封賞,得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實際的好處,另一部分則是官職,爵位。
錢财與劉備的州牧之位自不必說,這是必須的。
此外,劉備麾下重臣也得都要有官職。
要知道,現在就算是林朝和關羽這一文一武,也隻是劉備私人征辟的幕僚而已,并沒有實際官位。
當然,他也不會太過分,隻是把功勞如實上報,朝廷該給什麼官職,就是什麼官職。
所謂名正才能言順,總不能手下統率好幾萬人馬,但本身隻是白身吧。
林朝等了一夜,沒等到何進宣自己上朝的消息,反而等來了盧植。
“子初,此番卻是你孟浪了。
”
盧植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張口就責怪道。
林朝苦笑一聲,自然知道盧植指得是什麼。
在盧植這等漢室忠臣眼中,哪怕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率軍包圍京城!
“盧公,非是某孟浪,實則是别無他法。
”
畢竟眼前這人是劉備老師,又是自己師叔,林朝隻能對其執禮甚恭。
何進那屠夫倒是會挑人,居然派盧老頭過來。
林朝心中郁悶道。
滿朝公卿,林朝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唯獨盧植,他不能強硬對待。
好在盧植也沒在這上面糾纏,隻是滿臉嚴肅問道:“子初,某且問你,包圍雒陽是玄德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
這句話,是盧植在問心!
他聽到大軍包圍雒陽的消息時,第一反應是劉備幹的,但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兩個月他與劉備并肩作戰,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徒弟雖性情剛烈,但為人率性坦誠,又對漢室極其忠誠,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就隻能是林朝建議劉備這麼做的,可林朝在洛陽半年,他自認對其也頗為了解。
子初溫潤如玉,恭謹有禮,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舉動之人。
這一下,盧植徹底疑惑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可林朝知道,盧植這一問,問得不僅僅是誰的主意,還有其中的緣由。
林朝猶豫了片刻後,才一拱手,開口道:“盧公,此事是某的主意,玄德公亦頗為認可。
”
“為何!
”
盧植皺眉問道。
林朝把昨日自己勸說劉備的話,又對盧植說了一遍。
“盧公,當天子撐不起這大漢天下之時,難道就不準别人力挽狂瀾,匡扶漢室?
”
聞言,盧植仰天長歎,又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子初,你與玄德皆兇懷大志,可兵圍雒陽,終究非人臣之禮,難免為天下所诟病。
”盧植道,“若将來天子長大親政,會如何看待你等今日之行徑?
”
林朝看着盧植,很認真道:“以當今天下形勢,盧公真的以為,還會有天子親政之日?
”
面對林朝的目光,盧植沉默了。
天下大勢,他如何看不清楚,隻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效忠一生的大漢,會淪落到那一步。
或者說,他看得清楚,但不願相信。
所以,面對林朝的目光,盧植一時竟不敢直視。
“子初,以後的事,某說不好,也不想說。
”
最終,盧植還是搖了搖頭,撇開了話題:“某此來,是受大将軍之托,想詢問子初,玄德他,想要何種官職。
”
“玄德公勞苦功高,合該領徐州牧,盧公以為如何?
”
林朝沒有絲毫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盧植點了點頭,這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好,某這便回去禀報大将軍,待宣你上朝時,自會當衆封賞。
”
說罷,盧植轉身就要走,卻被林朝叫住了。
林朝躬身拱手道:“盧公,當今京城形勢危急,盧公不如與某一起出城前往徐州,何必身處旋渦之中。
”
雖然知道這事不大可能,但林朝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果不其然,盧植聞言後,再度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道:
“唉,某老了,哪也不想去。
有些事情,某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盧植滿臉落寞道,“如今亂局已定,任誰也無能為力,某打算過些日子便辭官歸鄉,不問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