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不是重點吧。
”
荀谌有些無奈。
我是讓你防備這林子初,免得被他算計了,這才是重點!
“友若,據你所言,這林子初是有大才之人。
有才之人,行迹多與常人不相同,何必大驚小怪。
”
荀谌卻坦然一笑,搖搖頭道。
兄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被林子初算計了可别來找我哭訴。
等兩人再回來的時候,荀彧對林朝的态度明顯親近了許多,連稱呼都改了。
“子初,剛才是友若失禮了,還望你勿要見怪。
你遠道而來,不如且在某府中暫住些時日可好?
”
好,當然好啊!
“那便叨擾荀宮令了。
”林朝拱手應道。
“子初不必如此客氣,你我以後表字相稱即可。
”
荀彧笑道,說完便吩咐下去,設宴款待林朝和荀谌。
不管怎麼說,林朝才剛到雒陽,住的地方算是解決了,并且趁機結交了荀彧,可謂是一舉兩得,心中自然十分開心。
在荀彧家安頓下來之後,林朝過了幾日便去拜訪了一番劉焉。
當然,是以劉備的名義。
雖然現在劉焉不再是冀州刺史,但劉備若來了京城,肯定也要感謝劉焉的提攜之恩,至少明面上得做足這個禮數,才能不使人诟病。
對于林朝的到來,劉焉表現的非常客氣,至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他也知道林朝是劉備的心腹,所以席間也明裡暗裡向林朝表示親近之意。
此時的劉焉,大概已經從董扶得到了谶言,就是那個吹牛說益州有天子之氣的老家夥。
曆史上劉焉頗有遠見,知道中原不久就會戰亂,本打算上表任交州牧,躲避戰亂。
但聽董扶說益州有天子之氣後,當時就信了,于是上表要任益州牧。
不過有一點董扶确實說對了,益州的确有天子之氣,但不是應在他劉焉身上,而是應在劉備身上。
眼下劉焉已經開始謀劃,隻等時機合适,便上表廢刺史而改立州牧,遁去益州圖謀大事。
而劉備在他眼中又是一個善于兵事的人才,若能拉攏過來,随他一同去益州,自然大有助益,這才對林朝表示親近。
他的這番想法,林朝又豈能不知,自然不願意與這個将來的反賊走得太近。
但在林朝的算計中,劉焉是個完美的工具人,眼下還不能得罪,隻能與其虛與委蛇。
一頓酒席吃下來,雙方相處得也算融洽。
從劉焉府上出來,林朝步行而歸,正好體驗一番雒陽城中的繁華。
一路走來,才堪堪過了西市,距離荀彧家還有一二裡的地方,就見到一顆大槐樹下,兩個老者正在手談。
“這倆老頭又在下棋……”
這個時代娛樂匮乏,林朝這幾日閑來無事時,也不願整日待在家裡,便出去到處閑逛,無意中結識了這兩位每天都在樹下下棋的老者。
剛開始時林朝還沒在意,但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兩位老者出口成章,動辄引經據典,就連悔棋都要扯一番先賢事迹,來給自己打掩護。
如此清晰脫俗的裝逼方式,讓林朝頗為驚奇。
且兩人棋路也頗為高明,恐怕不是尋常百姓。
但兩人又穿着簡樸,談笑自若,完全把旁邊的林朝當成空氣。
林朝心中好奇,再加上這個時代也沒什麼娛樂活動,于是便每日前來觀看,有時候還帶着一壺酒。
當然,林朝不是看他們下棋有意思,而是覺得兩個老頭鬥嘴有意思。
于是乎,大槐樹下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場景——兩個老頭邊下棋,邊鬥嘴,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看得不亦樂乎,時不時還飲上一杯,喝得也不亦樂乎。
隻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爆米花,而且西瓜也還未到成熟的時節,不然這個吃瓜群衆林朝當定了。
此刻見兩人又在下棋,林朝當即跑到旁邊距離最近的酒肆,買了一壇好酒,走到大槐樹下坐着,開始觀看兩人下棋。
這幾日林朝幾乎每天都來,兩個老者也不在意,依舊繼續手談。
這兩人一個看上去六十歲上下,發須皆白。
另一個五十來歲,卻身材高大,長相魁梧,嗓門跟張飛有一拼。
又下了片刻後,身材高大的老者已經勢若危局,章法便亂了起來,不經意間下錯了一子,就想收回去,卻被發須皆白的老者抓住了手。
“師弟,悔棋這個習慣可要不得。
”
老者撫了撫雪白的胡子,開口笑道,臉上滿是自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