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襄國趙王宮裡,氣氛緊張。
宮殿裡趙國侍衛和悅绾、慕容霸帶來的甲士刀劍相對。
“趙王,如此說來,襄國沒有傳國玉玺?
”悅绾在襄國的宮殿裡诘問道。
一旁的石琨上前說道:“悅将軍,傳國玉玺已在咫尺之間,若吾等引軍一處,合兵攻魏。
邺城旦夕可下,到那時豈止是傳國玉玺。
我主屬意,原屬趙國的幽、并、冀三州皆歸燕國,共分中原。
”
慕容霸怒斥道:“如今三州皆已屬我燕國,不勞汝費心。
”
石祗在禦座之上坐立不安,隻言道:“吾等當面之敵當是冉闵。
今冉闵隻都城邺城未下。
若其一朝得勢,死灰複燃,恐我胡族無甯日,當務之急乃先克邺城共滅冉闵。
”
正在這時,悅绾手下一斥候湊過來,小聲言道:“将軍,姚襄已率騎兵進抵我燕軍營地,此時兩軍正在對峙。
”
聞至此,旁邊的慕容霸說道:“悅将軍,‘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我軍南下大患魏軍已經鏟除,趙國已是風中燭火瞬息可滅。
吾等領軍班師,鞏固新得州郡。
趙魏,世仇也。
冉闵若一息尚存必與趙軍一決雌雄,到那時我軍再行出擊亦是不遲。
”
“公子所言甚是有理。
”悅绾隻轉頭看向石祗,言道:“趙主無信,天下皆知。
我燕主信義著于四海,汝等如餘晖殘燼,瞬息可滅。
我燕國乃天下之主,非汝等胡族一族之主。
吾等告辭!
”
說完,悅绾并慕容霸領燕軍将領轉身而去。
眼見悅绾等人而去,石祗終是忐忑,問及石琨,“今燕主勢大,不可與之争鋒,吾等如何是好?
”
“我王毋憂,今燕主新并領土者衆,渤海逄約,庫傉官偉,丁零等部皆在其後,加之鮮卑段部又據有城池竟向稱王稱公,幽冀大地一片混亂,若再南下恐無餘力。
”
這時在襄國之戰大放光彩的劉顯,也言道:“丞相所言甚是,如今趁邺城無主之際,當速速領軍,一舉複我趙國故都,如此我趙國國勢必将複振。
”
趙主石祗聽完頻頻點頭稱是,隻這一瞬間臉色又暗沉,歎息道:“隻是可憐了太尉張舉了。
”
石琨言道:“大王,成大事不拘小節,豈能因一人之故而慌疏國政。
張太尉若聽聞我趙國轉危為安,必将死而無憾。
”
石衹也點頭稱是:“不錯,如此,提點我趙國全部人馬,南下複我舊都。
”
石琨在一旁也附和道:“若不是燕國北上領兵進逼襄國,這邺城早就恭迎我大王王駕了。
”
“報,報,邺城急報。
”正在衆人心情舒展之際,殿外一聲急迫的喊聲,刺破了衆人歡愉泡沫。
氣氛瞬間凝固。
石祗似乎不信的耳朵,急切的想在來人身上分辨出自己依稀聽錯的印證,但是在一刻在來人焦急的臉上,和豆大地汗珠上看到的是不盡的兇險。
石祗愣住了。
石琨見此,忙道:“呈上來。
”
石琨一把取過急報,極速拾級而上,隻在石祗旁邊提醒道:“大王。
”
石祗緩過神來,隻顫抖的打開,浏覽了起來。
隻在片刻之後,竹簡落地。
語帶絕望的說道:“邺城被冉闵奪回來了。
”說完石祗隻癱坐在地上。
衆人聞之大驚,旁邊的姚襄驚呼道:“不可能。
”
隻一瞬間殿中的武将全部沖上了禦階。
石琨忙命人扶趙王往偏殿休息。
石琨隻拿起地上的竹簡看了起來,“死灰終是複燃了。
栗特康終是不成事。
”随即将竹簡遞給姚襄說道,“你的兩個幼弟生死未蔔,邺城終究還是給冉闵奪回來了。
”
“怎麼會這樣子?
冉闵全軍大敗,所逃者不過數人而已。
”姚襄接過匆匆覽其,隻憤怒的掩卷道,“唉,功虧一篑。
”
劉顯忙接過來閱過,言道:“兩位言過了,末将隻愚見,魏軍軍力大傷,隻餘萬人爾,如今我襄國所部連同姚襄人馬已有五萬餘。
襄國得保,各地割據徘徊之人盡皆反正,我們亦可向匈奴借兵,趁其尚未坐大之前一舉滅之。
”
石琨歎道:“如今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
“劉顯,汝速速提點人馬,不日南下邺城,務必一舉克之。
”
“末将得令。
”
那一日邺城,隻見中陽門前鼓聲大作,隻一陣兵戈交接之聲。
一士卒大喜道:“城門令,擒住了擒住冉闵了。
”
城門令拍股而起,大笑道:“好,吾等可向姚益将軍報捷了。
”
這時旁邊一士卒谄媚道:“城門令能有擒冉闵之功,當是有封侯之功,記得封爵之日可要記得小弟。
”
城門隻仰頭大笑,拍拍那個小卒說道:“那是自然。
”說着拿出一些散碎銀子給那些道,“我請你們喝酒。
你留在這邊好生看守。
其餘人等随我入城拜見三位将軍。
”
“是。
”城門令隻歡天喜地的押着“冉闵”一幹人等往邺宮報捷。
因中陽門剛抓獲“冉闵”,餘下的軍士略顯閑散。
隻是因剛才抓捕之事聚集在門外的百姓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人潮洶湧意欲進城。
“頭兒?
還對餘下人等查驗嗎?
”餘下的一個小卒問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兵頭。
那人隻是不屑一顧,說道:“如今有官位者去報捷了,隻留我們這幹人等吃灰,警哨,拒馬撤了。
”
“是。
”
城外的居民隻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這時混迹在百姓的人群中的冉闵一行人,毫不起眼。
隻脫離湧入的人群,隻轉向建康裡一處僻靜的角落。
衆人卸下流民的僞裝,董閏問道:“陛……不,主人,吾等往何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