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謀于内室
根據情報趙昺知道蒲壽庚有嫡子三人,旁室所出有幾十個。
長子師文有些儒雅之氣,萌蔭授官,受命為四方宣慰使出海訪問東南各國,将忽必烈的旨意宣谕各方,如此一是告知各方中原已經改朝換代,當下是蒙古人做了皇帝,要他們去拜見新主,送上貢品,同時可以互通有無,大家一起做買賣。
同時也是一種威懾,若是不來便是叛逆,大汗要發兵征讨。
所以說也是種官方行為。
由此看蒲壽庚是想培養大兒子入仕做官,以便靠權護商,延續家族的繁榮。
次子便是師斯,其掌管着蒲府私兵,還挂着義兵萬戶的官銜。
在蒲壽庚出任福建參政知事後,家事基本上都已經交給他打理。
此人陰險狡詐,做事心狠手辣,泉州皿夜若說蒲壽庚是主謀,那他就是執行者。
想想泉州宗室畢竟是皇家子孫,此前蒲家對他們即使不滿也要敬着,說起來也算是熟絡,并一起經商賺錢。
但就是師斯将抓獲的宗室親手一一打斷四肢,受盡折磨而死,倒是翻臉不認人的住,十分符合奸商的本性,而蒲壽庚也将其作為商業上的接班人培養。
幼子均文不知是為人低調,還是不喜做官行商,在家裡卻似個閑人一般,隻在府中挂着個閑職,深居淺出外人對其了解甚少。
此次攻破蒲府其同樣沒有在府中,據說早在他們剛剛到泉州,便被蒲壽庚匆匆送出城去。
别人以為蒲壽庚是防止城池被攻破,一家人被皿洗才想留下一個兒子延續香火。
至于那些姬妾所生的兒女不是太小,便是沒有什麼出息,也許是被長房壓制成年後早早分成府去,并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才,不過卻吃了挂落,全部被抓等待問詢,最後也難逃一死。
現在蒲家嫡正子孫一個沒逮住,老大出海在外便罷了,老二明明被圍在府中卻神不知鬼不覺的逃了,老三被先一步送出了城躲在莊園或是别墅中,一時也找不到他的蹤迹。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而其家族有着驚人的商業頭腦和極為繁瑣的人脈關系,隻消幾年便會重新崛起,依然會與大宋為敵。
不将他們殺了解不了恨不說,也留下極大的後患,起碼會給元廷的财政收入做出大貢獻……
“鄭主事,師斯如何逃走的是否有了線索!
”鄭虎臣一來,趙昺便暫時放下了手頭簽字蓋章的工作,将他招至内室中問道。
看看其也是頂着一對兒熊貓眼,知道其同樣是一夜未睡。
“陛下,屬下昨晚提審了蒲府中衆多的仆役和私兵,得到一條線索查到師斯出逃的暗道,但是暗道在中途被毀損,無法繼續追蹤!
”鄭虎臣回答道。
“哦,這條暗道連孫勝夫也不知曉嗎?
”趙昺有點驚訝地問道。
“不知,其更不知暗道通向何處,屬下看其不似說謊!
”鄭虎臣言道。
“哦,這老鬼頭兒是誰都不信啊!
”趙昺點點頭道,他知道鄭虎臣那句‘不似說謊’基本就是定論了,可孫勝夫卻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屬下懷疑隻有蒲賊所知的暗道很可能不止一條,有被俘的蒲府私兵招認他曾在内府被攻破前,将府中招募的殺手送至後花園群芳閣中,但是卻沒有見他們出來。
屬下檢點過,被俘的仆役及死傷者中也并無這些人,随後帶人追查,果然有暗道通往府外的一間銀樓中,卻已經是人去樓空!
”鄭虎臣言道。
“狡兔三窟啊!
”大戶人家有暗道并不稀奇,可這蒲家明顯缺乏安全感,肯定是曆代家主左一條右一條的不斷修築的,以緻孫勝夫都不了解,這都趕上‘三胖’家了,“師斯逃走的暗道隻怕也是通往城中的,城外的洩洪閘都以遣人看管,他們是逃不出去的。
你即刻調集人手大揭蓋将暗道挖開,我就不信找不到其藏身之地!
”
“陛下,屬下也曾想過,但是工程量太大了,那條暗道塌了足有十幾丈,且又十分狹窄,隻容單人通行,清理幹淨也要月餘。
而可恨的是這條暗道穿街過巷上面已經修建了房屋、宅院,若是想挖開也十分不易!
”鄭虎臣苦笑着說道。
“那朕可慘了,别說出門,就是睡覺都要睜着一隻眼啊!
”趙昺聽了立刻洩了氣,這個時代又沒有鏟車、鈎機這些大型機械,且還要拆屋扒房,這工作量是夠大的,若是中間再有幾個岔道,自己就得獲得‘拆全城’的雅号了。
而他本因為隻要将蒲氏一族盡數圍堵在府中,抄家滅族之後,那些殺手沒有了金主,拿不到賞錢,也就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找自己的麻煩了。
可現在掌握殺手的師斯也跑出去了,手裡肯定也有這筆錢的,否則先死的就是其了。
“是屬下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
”鄭虎臣施禮請罪道,“屬下已經在泉州城各處撒下了釘子,隻要師斯沒有出城,一露面便會将其擒住!
”
“沒有那麼簡單的,蒲壽庚早已算定咱們這次攻打泉州是為取财,因而不會久留不走,這才一次次的要拿錢贖命。
而師斯明知我們在到處找他,怎麼會肯露面,他隻需安心躲上十天半個月,我們一走其也就安全了。
所以不必浪費人手了!
”趙昺擺擺手說道。
“陛下言之有理,他若是不動,我們還真無法探知其下落!
”鄭虎臣想想也是,泉州城中房子以萬計數,想一家家的仔細尋找,在當前情形下幾乎不可能。
“均文有沒有下落,逮不住這個,那個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抓捕師斯難道太大,趙昺想着那個小的能不能抓到呢?
“陛下,那均文乃是蒲家最沒有出息的,既不掌權,也不管财。
終日悶在府中,隻知讀書作畫為樂,對我們并無威脅,當務之急還是要将重點放在師斯身上!
”鄭虎臣有些不解地說道。
“此言差矣,朕以為那才是大魚……”趙昺擺擺手說道。
趙昺接着将自己所懷疑說了出來。
他認為以蒲壽庚的狡猾,家中的暗道都修了不知道多少條,其做事定然會留有後手,而均文很可能便是其布下的暗子,也可以說是備胎。
當然他的懷疑不是全靠猜,卻是因為蒲壽庚做事違反了常理,透着太多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