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朱慕雲還是喜歡當面彙報。
電話隻能應急,沒有當面彙報的莊重感。
況且,他現在與胡夢北的見面,還是有些麻煩。
如果不多向李邦藩彙報,這幾天都沒機會,離開法租界。
不能離開法租界,他與胡夢北的見面,也得中止。
至少,明天中午,他必須與胡夢北見一面的。
回到憲兵分隊,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今天晚上,恐怕得通宵搜查。
軍統不讓憲兵分隊好過,憲兵分隊就不會讓法租界的人好過。
甚至,租界外面的老百姓,也會跟着遭殃。
朱慕雲把張光照叫來,讓給兄弟們準備宵夜。
朱慕雲對手下的人,曆來不錯。
他給人準備的宵夜,包括包子、餃子、炒粉炒面,應有盡有。
而且,還得出自名家名店。
飯館關門了?
砸開就是,正好要搜捕抗日分子。
原本,這種事,是應該由庶務班負責的。
然而,庶務班的宮崎良一,是日本人,還是個中尉。
借朱慕雲三個膽子,他也不敢讓宮崎良一,給憲佐班準備宵夜啊。
日本人都是一根筋,他們晚上加班,可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至少,沒有吃庶務班準備的宵夜的習慣。
再說了,庶務班的人,早就下班回家了。
這個時候,就算小野次郎下令,宮崎良一恐怕也不會再來上班的。
自從與小野次郎當面談過一次後,宮崎良一就變得神秘起來。
每天一到下班時間,立刻就會離開憲兵分隊。
朱慕雲派人跟蹤過兩次,但宮崎良一很警覺,差點被他發現。
最後,他隻能讓把任務交給三公子。
宮崎良一沒有專車,出門總得坐黃包車後。
但三公子不久也來彙報,宮崎良一突然騎自行車了。
他的人,隻能盡可能的盯着,但不能完全不脫離視線。
當然,既然是朱慕雲安排的宵夜,自然見者有份。
比如說,憲佐班的大澤谷次郎,朱慕雲就讓張光照,給準備了一份精美的壽司。
至于特高班的日本憲兵,則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畢竟,上面還有小野次郎。
如果馬屁拍得太過,說不定就會得罪小野次郎。
“今天晚上的搜查,是不是順便,對沿江大道的住戶,進行一次詳細搜查?
”朱慕雲将大澤谷次郎,請到自己的辦公室,馬上說道。
朱慕雲與大澤谷次郎之間,無需拐彎抹角。
自從大澤谷次郎到特高班後,朱慕雲當初的擔心,完全沒有了。
大澤谷次郎雖然不懂情報上的事,但朱慕雲懂啊。
隻要是特高班的事情,大澤谷次郎都會跟他商量。
現在的特高班,名義上小野是隊長,大澤谷次郎是副隊長,但真正拍闆的,卻是朱慕雲這個憲佐班的隊長。
“今天晚上?
會不會打草驚蛇?
”大澤谷次郎嘗了一下壽司,這是從法租界的日本飯館買來的,口味相當不錯。
“再不搜查,我怕他們會跑。
”朱慕雲說,從昨天上午,通知黃瑞琦,到現在,已經有近三十多個小時。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們轉移電台的了吧。
今天晚上,趁着大搜捕,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次通知他們。
“昨天晚上,他們還在發報,範圍已經進一步縮小,今天晚上,如果他們再發報的話,就能找到電台了。
”大澤谷次郎搖了搖頭,這種事,他可不能幹。
哪怕就是他再不懂情報上的事,也不能做這樣的事。
他這個特高班的副隊長,哪怕再無能,也不能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吧。
“昨天晚上還在發報?
”朱慕雲詫異的說,他心想,難道電台沒在黃瑞琦家?
不可能。
黃瑞琦多次出現在他的視野内,如果沒有問題,那是不可能的。
情報工作,沒有偶然,所有的偶然,其實都是必然。
黃瑞琦幾次出現在朱慕雲的視野内,早就說明了他的身份。
要不是朱慕雲本身就是抗日人員,他早把黃瑞琦抓起來了。
昨天晚上還在發報,隻能說明兩個問題,昨天的發報非常重要,或者黃瑞琦還抱着僥幸心理。
“不錯。
”大澤谷次郎點了點頭,隻要是他知道的情況,朱慕雲一問,他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天晚上,咱們肯定要搜查沿江大道的。
這麼一鬧,他們還敢發報麼?
”朱慕雲說,這樣也好,整個法租界都被挖地三尺。
隻要對方夠機警,必然知道要隐蔽。
“你的意思,今天晚上就出擊?
”大澤谷次郎疑惑的說。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朱慕雲的意思。
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朱慕雲,其實都不希望日本人能幹出成績。
“今天晚上,隻是搜查軍統的行動人員。
電監科的行動,等确定具體方位後,再去抓人也不遲。
”朱慕雲搖了搖頭,就算是故意要打草驚蛇,也不用挂着搜查電台的名頭吧?
今天晚上的行動,足夠讓那部神秘電台,得到風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