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驚雷,天空閃過霹靂,發白的閃電讓人心悸。
雨,嘩嘩的往下,打的樹葉啪啪作響。
彙集在一起,便成了傾倒的水流一般,而且越來越大!
到處都是雨,傾盆大雨!
似乎就是這個世界是雨的世界,老天爺在這一刻發怒了!
天色昏暗,看去根本不像是清晨,四處隻聽到雨的聲音,嘩嘩到處都是雨的聲音,雨的呐喊!
似乎四周寂靜,這是一種暴雨下的寂靜。
隻有雨在傾訴,這夏日意外的突兀,還有這荒山的孤寂和深遠。
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阻隔了許多視線。
雨朦胧了山,也朦胧了許多人的心。
這連綿起伏的群山,是蜀地諸多山脈的延續,也是蜀道難的普通組成。
各種各樣的山,高低不同的山,更有讓人心生敬畏的山。
這裡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家,是荒無人煙的一個地方,更不要說有人活動了。
其實這裡離着成都城也不是太遠,因為千山萬阻的蜀道,使得這裡看起來就是荒郊野外。
一條依稀可辨的小路,在山間隐隐約約延伸。
斷有斷無的山路盡頭,往往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在往内凹的一個斜斜的山坡,山坡上有座破敗的山神廟。
說是破敗,那是因為就是一堆殘垣斷壁,依稀可以從一些殘迹可以看出,這裡以前是座廟。
也不知道廟裡供的是誰,主殿裡的神像連頭都不見了,留下一具破敗的身子,似乎在訴說着昔日的輝煌。
而在一側左邊的偏殿裡,連屋頂都不見了,隻留下四面破敗的圍牆,而且圍牆都有些不完整了。
不過此時,在原有的偏殿房間裡面,用巨大的各種粗大的樹幹,搭建了一間很大的房子。
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木籠子!
房子上就用樹幹搭就做了屋頂,蓋上了這裡遍山都是的茅草和樹皮。
這就是一間剛剛搭就的臨時的房子,外面誰都看不到這裡面的情形。
任是誰也不會想到,這間破敗的山神廟裡,會有人搭建了一間木頭房子。
一間臂粗木杆做成的房子,中間間隔臂寬的距離,裡面的人看着外面,可以透過破牆殘洞,卻是無法出來,隻能看着外面卻讓人望而興歎!
王慎披頭散發,呆呆的坐在地上,陰暗的天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凄慘,一臉的驚恐和無助。
一天的提心吊膽,加上一夜的無明奔波,他也從景勝的繁華錦官城,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少爺,跑到了這荒郊野外的無名地方,受到了一生難以忘懷的遭遇。
他恍如突然間做了一場夢一般,看着自己在夢中驚醒,一切都那麼真實,可是自己卻似乎再也無法醒來。
就是醒來,這也是一個自己無法面對的夢!
外面是嘩嘩的暴雨,雨聲卻似滴滴敲打在心頭,這淩亂無緒的雨滴,打亂了茫然的心思。
這段時間的一路順利,讓他似乎忘掉了自己的渺茫,忘了昔日在家族裡的默默無聞,和成都城以及世界的寬廣。
他隻感覺到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屬于自己,甚至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所以,在昨天他得到慧妃的懿旨後,匆匆的趕往了皇宮。
他都沒有想過,一件小事會被宮裡的後妃炒成大禍。
他突然間感覺大禍臨頭了,不但自己要遭殃,隻怕還會連累那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家族。
看到後妃的勾心鬥角,看到皇帝的寡情,看到宮裡太後的權利。
當然起起落落的心情,也讓他驚歎自己叔叔王昭遠的影響力,讓他明白了自己和叔叔比起來,當真是什麼都不是,也隻不過一枚微不足道的小棋子。
本來以為會影響到慧妃,這可是他一直暗戀的寄托。
他眼睜睜看着太後的懿旨,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突然間皇宮受到攻擊,大家大難臨頭獨自飛的時候,他莫大勇氣敢牽着花蕊出逃。
他根本都沒有考慮過後果,隻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想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本來不知道怎麼才能避過災難,沒有想到皇宮裡會進來流民。
宮裡的禁軍不但無法阻止流民的腳步,而且流民發瘋一樣的沖進了内宮。
皇帝天子休息的地方,居然被一大群流民占領了。
王慎從來沒有想過這麼荒唐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他想起了那兩個人說的話,那兩個引導自己行動的人。
這段時間,王慎能夠飛黃騰達,和這兩個人分不開。
他們不但替自己出謀劃策,而且還一一的替自己安排好了所有的線路。
他們說他們是平均教,知道自己的處境會幫自己,會讓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朝自己想的發展,王慎當時很是激動,因為這個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居然被自己牽着,一路躲藏着回避流民,也混過了禁軍的搜索,兩個人順利的跑出了皇宮。
王慎腦海裡甚至一直還有畫面,自己為了逃避和保護,狠心打倒那些流民的樣子,為了帶着花蕊離開那個是非之地,讓他感覺再難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
昨天還在在宮裡的時候,當時的事情恍如騰雲駕霧一般,以為在太後的責難之下,自己萬難幸免,就是家族隻怕也要遭殃。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讓他知道了自己信賴的朋友的威力,他們不但沒有欺騙自己,而且為了自己發動了配合接應。
為了自己能夠在宮裡脫身,他們居然敢轟炸宮門,最後還領着流民殺入了宮裡。
得到這種暗示後,他的心情也從驚恐到竊喜,繼而從竊喜到興奮。
不但是因為朋友的助力,還有欣喜自己的幸運。
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過,不敢違逆家族和自己的叔叔,因為可以說家族的輝煌,都是來自于族叔王昭遠的功勞。
但是他不甘于寂寞,他不想平平淡淡的過了這一生,所以在兩個朋友的綴使下,他加入了平均教。
他開心認識了兩個朋友,兩個足以改變自己的朋友,未來如何不知道,但是事實一切都如他們所言,朝着自己想要的在發展。
當然,他完全的忽略了,什麼樣的朋友為了他,會冒着誅九族的風險,去轟炸皇宮和城門。
平均教!
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教,也不知道他們是幹嘛的,但是為了自己的理想,他加入了平均教。
各級官員為了不讓皇帝知道,杜絕成都城有人提及平均教,甚至平均教的行動和行為,那都是忌諱沒深的所在。
像王慎這種纨绔子弟在家裡和外面,更不會有人去和他說。
他怎麼知道!
平均教就是要颠覆孟家皇朝。
至于後來為什麼各處城門受損,就不是王慎所了解的了。
流民從炸塌的各處宮門入宮,烏龍的占領了皇宮,更不是王慎所能想到。
估計就是王慎那兩個朋友也想不到了,因為這一切發展的太快,也變化的太快。
此刻坐在地下,聽着外面嘩嘩的大雨,王慎似乎逐漸的清醒了過來,繼而從興奮變成了迷茫,最後從迷茫變成了再次的無助。
慧妃花蕊近在眼前,佳人依舊,哪怕是素裝淡顔。
可是王慎卻感覺無法接近,看着眼前的佳人已是咫尺天涯。
此時在這木房子裡面,外面嘩嘩的暴雨,讓人感覺凄涼。
這裡荒山野外,自然不會有人過來。
王慎自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居然被人戴上了手鍊,指粗的鐵鍊拷在手腕上,讓一向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王慎,臉色蒼白雙眼深陷。
從錦官城出來,任性的王慎便想自己行動,被自己兩個朋友安排的人接應後。
興高采烈的帶着花蕊脫身,後來被安排從密道出來。
可是兩個人都發覺了這夥人的組織嚴密,似乎不單單是圖謀幫助自己,雖然也加入了平均教,但是王慎沒有絲毫的意識。
繼而王慎發現這些人不聽自己指揮,反而讓自己聽從他們的一些指揮。
王慎平時哪裡受過這種約束,便有些少爺脾氣發作了。
可是對方似乎絲毫不在乎王慎的意見,看王慎又吵又鬧,又不聽指揮和安排,直接把王慎打暈了。
王慎的兩個朋友再也沒有現身,至于花蕊受到什麼待遇,王慎就完全是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被押到這裡來了,至于王慎自己,發現自己被人上了鐵鍊鐐铐。
在嘶嚎和責問了半天,沒有人來回答自己之後,王慎知道無能為力了。
方才在路上,王慎也問了身邊随行押護的人,對方似乎不想回答自己。
最後得到的答複就是,隻要自己老老實實,就會被對待嘉賓一樣伺候,如果自己再張揚吼叫,直接自己就被敲暈了。
受了兩次遭遇後,王慎也學乖了。
有可能得到什麼樣的招待,從對方臉上的神色可以感覺的到。
天方亮的時候,到達了這個地方,繼而便是下起了大雨。
王慎看到了四面八方聚過來不少人,他們有統一的口号和暗語,王慎雖然不是江湖上的人,平時也聽狐朋狗友說過。
想起自己加入的平均教,這些人顯然都不是普通人,王慎就不明白了,自己的那兩個朋友,和這些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驚魂未定的花蕊,坐在王慎面前不遠,在一張簡易的木闆凳上。
這張木凳應該都是簡單組合,不說平時花蕊會不會坐,就是見都沒有見過的。
她現在整個人還是暈頭轉向,看着周圍的環境和人,她慢慢在恢複心神。
她身邊站着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都穿着古怪,那是一身黑色的勁裝,束袖綁腿背着兵器,看去就是受過訓練的人。
雖然看去不是普通人人,也都目無表情,但是她們隻是負手站在花蕊身側。
房裡還有兩男一女,他們卻穿着一套古怪的綠色勁裝,也是背上背着纏布的兵器。
他們正站在屋中間,似乎在等雨停,卻也在靜靜的看着兩個人。
屋外是傾盆的大雨,雷電交加。
“你們是什麼人!
”說出話來,才發現自己聲音是嘶啞的。
此刻雖然很是害怕,又不知道自己命運如何,看着地下的王慎,花蕊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
早上醒來的時候,花蕊就發現自己在一輛獨輪車裡,被人推着在山路上行走。
而這三個人中的一男一女,就跟随在自己身邊,安排着一路的一切行動。
花蕊哪裡經過這種陣仗,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慎因為吵鬧和不安,已經被這些人敲暈了兩次。
但是這些人一直對自己恭恭敬敬,還是很照顧自己,花蕊不由越發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