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我是誰?
我在哪裡?
這是哪裡?
胡蝶眯着雙眼,躺在淩亂的草堆上,她的腦袋昏沉沉的,身體也沒有一點點的力氣。
她望着不遠處的人們,心中頓感疑惑,這是什麼地方?
怎麼她們的穿着打扮和我的不一樣?
胡蝶雙手撐地,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自己宛如巨石般的身子,她的腦袋靠在土培牆上,身子懸空着,這樣能讓她快速的清醒過來。
胡蝶睜開眼睛,再一次的打量着眼前的這些賣力勞動的女人們,她心中突然想到,難道自己進了劇組,難道她們是在拍曆史戲?
可是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女人,根本沒有一個男人,一個劇組不可能隻有女人沒有男人吧?
而且眼前的這些女人穿着破爛不堪,也不打扮,看着比電視劇裡的乞丐還要不如,看着她們一個個低着頭賣力勞作的模樣,一定是在害怕些什麼。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拍打在了胡蝶的臉上,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斜躺在草堆上,捂着頭,卷曲着身子,五官漸漸的扭曲在了一起,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此時的她感覺天旋地轉,她的身體像掉進了無底的漩渦之中,沒有一絲掙紮的力氣,也沒有一丁點自救的辦法,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在這漩渦之中沉淪,一點一點的被這漩渦給吞噬掉。
胡蝶的意識本來就沒有清醒,還在一點點的恢複之中,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瞬間又把她給打回原形了。
“賤婢。
快些起來幹活,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懶。
”一位身壯如牛的中年婦女站在胡蝶的跟前,她姓耿,是夜廷司的管事,她們都叫她耿姑姑。
耿姑姑望着卷曲着身子躺在草堆上的胡蝶,不屑一顧,她見胡蝶依然躺在草堆上不起來,便惡狠狠的踢了胡蝶一腳,道,“你是聾了嗎?
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嗎?
還不趕快站起來幹活。
”
“我就離開了一小會兒,竟然就有人偷懶,難道你們都忘了我平時對你們的教導了嗎?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平時說的話都是廢話?
”耿姑姑望着正在勞作的女子,大聲的怒吼着。
她轉身見胡蝶依然沒有動,便想抽出别在腰間的皮鞭。
胡蝶的婢女青竹見耿姑姑要抽打胡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快速的跑到胡蝶的身邊,用她的身體擋着胡蝶的身體。
她見耿姑姑隻是拿着皮鞭并沒有去打人,便跪趴在耿姑姑的腳邊,解釋道,“耿姑姑,我家小姐真的沒有偷懶,她剛剛暈過去了。
耿姑姑,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讓我家小姐休息一下吧。
”
耿姑姑捏着青竹的下巴,然後輕輕的拍了拍青竹的臉頰,惡狠狠的說道,“這裡是王府的夜廷司,不是你們的深宅大院,夜廷司裡面隻有罪奴,沒有小姐。
”
耿姑姑甩開了青竹的下巴,幽幽地說道,“如果再讓我聽到有人在夜廷司說出小姐這兩個字,我絕對不輕饒她,絕對找人把她亂棍打死,然後丢到亂葬崗去。
”
青竹趴在耿姑姑的腳邊,不停的磕着頭,道,“罪奴知道錯了,罪奴再也不敢了,還請耿姑姑高擡貴手,饒過胡蝶這一次吧,她沒有偷懶,她真的是暈倒了,你就讓胡蝶休息片刻吧,不然會把胡蝶給累死的。
”
“要我饒過她也可以,但是……”耿姑姑望着一臉驚慌失措的青竹,若有所思的說道。
“小姐,你醒了?
”青竹環顧四周,她見四周都沒有人,便趴在胡蝶的身旁小聲的嘀咕着。
她見胡蝶睜開了雙眼望着自己,便繼續小聲的說道,“小姐,你終于醒了,你上午幹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一下子就暈倒了,當時可把奴婢給吓壞了。
”
在夜廷司待久了,心中的那份恐懼與謹慎驅使着青竹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耿姑姑在夜廷司是出了名的辣手無情,打人真的是把人往死裡打,管你以前是世家小姐還是王族貴女,隻要來了夜廷司,隻要在夜廷司犯了錯,她都不會手下留情。
青竹真的害怕耿姑姑聽到她再說小姐這兩個字,雖然她知道此時耿姑姑不可能聽到她和胡蝶的對話,但是誰敢保證她們現在的對話會不會被有心人聽到然後在講給耿姑姑聽呢,畢竟隔牆有耳,而且夜廷司裡面沒有友情更加沒有信任可言。
胡蝶微微的點了點頭,休息了半日,她的意識慢慢的開始清醒了過來,但是她的身體依然覺得沉重,如同巨石般壓在地上,全身酸痛乏力,感覺一碰都能散架一樣。
她望着眼前這位衣衫破爛、頭發油膩、滿身污穢的小女孩,緩緩的說道,“小妹妹,我想喝水,能給我倒杯水喝嗎?
”
青竹愣了愣,她不解的望着胡蝶,心中滿是疑惑。
她和胡蝶一起長大,胡蝶是主她是仆,雖然胡蝶待她極好,有時候甚至超過了胡蝶的親妹妹,但是,在她的認知中,胡蝶從來都不會喊她小妹妹,也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小妹妹。
她望着滿臉疲憊的胡蝶,腦海裡不斷回想着胡蝶的胡言亂語,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小妹妹,我口渴了,能不能給我倒杯水喝。
”胡蝶見青竹紋絲不動的站在她面前,而且還面無表情,像是發呆,又像是傻子,就像一個木雕一樣,心中有些惱怒,她心想,和你說話簡直就像對牛彈琴一樣,就像把石頭扔進海裡一樣,如果不是我現在動不了,我才不會麻煩你來給我倒水喝。
“喂,小姑娘,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喝,我口渴,我要喝水!
”胡蝶提高了嗓門,她害怕青竹聽不見,便大聲的說,“你該不會患有耳疾吧?
”本來胡蝶想說青竹是不是傻子,是不是聾子,但是考慮到還要麻煩青竹給她倒水喝,她這才注意用詞,文明用語,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萬一說錯了話,青竹不幫她可就麻煩了。
此時胡蝶表現出的異常行為,青竹感到非常的困惑,因為醒來的胡蝶和沒有昏倒之前的胡蝶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她還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去問一下胡蝶到底怎麼了。
當她聽到胡蝶突然的怒吼,腦袋猛然一顫,她見胡蝶有些生氣了,瞬間把她的困惑給抛到腦後了,再也不敢去多問了,便遵從胡蝶的意思,跑到外屋去給胡蝶端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