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齊東西,趙老漢就要帶七郎回家。
“爹!
牛馬行!
”七郎提醒。
趙老漢迷茫了一瞬,“哎呀!
歡喜傻了,都忘了還有這事!
”
七郎:……四哥心要碎了。
牲畜交易集市在城南,父子倆走了好一會兒,遠遠聞到醉人的禽畜糞便味,就知道到了。
對于趙老漢這樣做夢都想擁有一頭牛的老農來說,這味道實在芬芳得很,七郎被嗆得打了兩個噴嚏,也好奇地向前方望去。
趙老漢做事還是很靠譜的,一家家牛馬行地尋去,找到狗蛋他們聯系好的牛馬行,詢問起短工的事來。
這家牛馬行不大,是兄弟倆經營的,說起來是天明村臨近的白馬鎮人,鄉裡鄉親的就更可靠了。
大掌櫃是個粗壯的漢子,深秋的天也卷着袖子、半敞開着懷,帶他們去看行裡的牛、驢。
“短工就住在草棚裡,夜裡要起來給牲口喂食的;坊裡有一口井,就隔着兩戶人家,每天去挑水回來,給牲口刷洗幹淨、清理糞便。
這活雖然髒了些,卻不是多重體力。
狗蛋我是用開的,他說帶幾個兄弟來,我也應了。
是大叔你家的兒子?
”
大掌櫃看了看白白淨淨的七郎,要是這樣的,他可不用。
趙老漢忙說:“這是我幺兒,來幹活的是我四兒子,剛成丁的壯小夥。
我四兒子是個壯勞力了,幹活也利索,就是沒見過世面不大懂事,還請掌櫃的您多看顧些。
”
這老漢還挺會說話的……大掌櫃笑道:“好說,都是鄉親。
但醜話說在前頭,我請的是短工,要是偷懶耍滑、惹事的,可是要打發走的!
”
“是!
是!
”趙老漢應了,又憨笑着問起工錢。
大掌櫃說:“狗蛋一個月是八百文,他帶來的兄弟要像他一樣能幹,工錢也一樣。
要是比不上他,那就是四百文到六百文。
整個牛馬行都是這個工錢,老丈可以去問問。
”
“不用問!
都是鄉親,您是個厚道人。
”趙老漢很爽快。
工錢其實還可以了,去劉東翁家做短工還沒那麼多錢呢……
“這工錢到時候是老丈來收,還是給你兒子?
”掌櫃的又問。
像這種短工的父母打聽到雇主家來的,多半是想把兒子的工錢攥到手上的,他也見得多了。
沒想到趙老漢卻說:“我那兒子初初進城做工,手裡得有些錢應急,這個錢還是他收着。
”
七郎聽他們把話說完,才問:“掌櫃大叔,你們這裡的牛多少錢一頭?
”
“小郎想買牛?
”掌櫃看着七郎,笑問。
開門喜迎八方客,不管客人買不買得起,客氣些總是好的。
七郎點頭:“我們家明年開春要買一頭牛!
大叔是自己人,給我們留一頭便宜又好的吧!
”
才說兩句話就自己人了?
掌櫃的笑呵呵的說:“好!
我給你留着。
”
趙老漢不提防七郎把話說出去了,他可沒下決心買牛呢!
但七郎是個要讀書的人了,即使是小孩子,說出的話也不能不認的……
于是,趙老漢一臉割肉的神情說:“是,我們要買牛,不超過十貫錢的,有合适的請幫我們留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