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陽和那個短褂老者兩人用放大鏡仔細的觀察了子岡牌的各個細節,這才互一點頭。
短褂老者應該是這方面的專家,他首先出聲道:“小沈啊,你這件子岡牌,應該是明末清初的。
”
“确切的說,很可能是明朝的,因為它明顯帶有琢玉作坊最早期的工藝。
”
“這琢玉作坊就是陸子岡大師創辦的,而陸子岡則是嘉靖、萬曆年間的人。
”
這老者一開口,就提起了沈浪的興趣,這才是真正的實誠話。
雖然這塊子岡牌是在1643年的時候被崇祯賞賜的,但不能說明它就是在1643年制作出來的,很可能提前幾年甚至幾十年就已經制作出來了。
所以,說它是明朝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壓根兒和清朝沾不上關系。
沈浪不急着談價錢,而是問道:“先前那文石館的老闆說,這塊地方工藝很粗糙,從而認定我這塊子岡牌是清末民國的。
”
說罷,他還将那塊地方指了出來。
短褂老者笑笑,解釋道:“其實,這不是工藝粗糙,而是古人刻意為之,而這項創新工藝,還是陸子岡大師本人發明出來的。
”
“他故意将玉牌上所刻詩句和圖案外的地子磨成砂狀,粗糙得好像磨砂玻璃,稱為‘碾磨地子’或‘毛底’。
”
“通過底子的粗,來突出表面主題的細,大大增強了藝術表現力。
”
“這個工藝,也是我倆認定這件子岡牌是明朝的重要依據之一。
”
沈浪了然的點點頭,說道:“那他應該不會看不出來,是故意诓騙我的吧。
”
兩人隻是笑而不語,沒有接話。
沈浪又問道:“先前那老頭,是不是和文石館的老闆是一夥的?
”
這個問題似乎引起了鄭浩陽的興趣,他反問道:“小沈,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
“沒有直接看出來,猜的。
”
鄭浩陽笑道:“你這年輕人不簡單哪,能在他們兩人聯手下逃脫的,屈指可數哦。
”
沈浪開玩笑的道:“兩位不會是第三撥吧。
”
鄭浩陽一怔,連忙擺手道:“同樣的招數,用一次就夠了,再用也不會見效的了。
”
“在你拿出子岡牌之前,我連你手裡有什麼都不知道。
”
“但是我相信,能夠讓他們兩位鄭重對待的東西,應該不簡單。
”
“碰巧看到老王從後面追上你,我也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來,看有沒有機會撿個漏。
”
“本來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他們居然失手了,看來今天我和這子岡牌,是有緣了。
”
“我們喜歡搞收藏的,有時也講究個緣分。
”
鄭浩陽隻當沈浪也是行家,這才能夠解釋得通那兩個老狐狸為什麼聯手還還失敗了。
因為隻有行家才诓騙不了行家。
但是,像沈浪這麼年輕的行家,當真是少見。
可他卻不知,沈浪完全是因為站在了上帝視角,幾乎立于不敗之地,這才逃過了一劫。
不然的話,可能在第一關就被那文石館的老張給拿下了。
解了心中疑惑,沈浪随即話風一轉的問道:
“鄭總,那我這塊子岡牌,是不是陸子岡大師本人的作品?
”
鄭浩陽和短袿老者兩人同時搖搖頭。
“小沈啊,老鄭我也不诓騙你,我見過真正的陸子岡大師的作品。
對比之下,這塊子岡牌的工藝還是稍微略遜一籌。
”
“而我身邊這位劉先利老師,是圈内有名的鑒定專家,尤其擅長玉器和字畫。
”
“他也認定非陸子岡大師本人的作品,應該是陸子岡大師繼承了他工藝的家人或者弟子制作的。
”
兩人生怕沈浪一口咬定這就是陸子岡的作品,然後漫天要價,連忙開始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