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末将損師辱國,有負聖恩。
”何衛平跪倒在秦風面前,以額觸地,“請陛下責罰。
”
“起來說話吧!
”秦風道。
何衛平從地上爬了起來,稍稍側頭瞟了一眼站在一側的虎牢郡守唐惟德,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點點提示,但唐惟德臉上卻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從棋盤山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時候,秦風一行人卻是早已經到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帶兵打仗的,誰敢說自己就沒有打過敗仗,誰又敢說這一輩子就一定會一場敗仗也沒有打?
”秦風站起身來,走到屋子中間巨大的沙盤間,凝視着沙盤之中整個橫斷山脈的模似造型。
“隻是屢戰屢敗,在同樣的戰術面前連接吃虧,卻一直找不到克敵制勝的辦法,這就不大好了。
”
“是末将無能。
拓拔燕那厮,實在是狡滑之極。
”何衛平慚愧地道。
“不要怪敵人太狡滑,要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秦風面無表情地道:“兩軍對壘,難道我們還期望敵人很蠢而因此獲得勝利嗎?
”
何衛平滿臉通紅。
秦風瞅了他一眼,“拓拔燕此人,想來現在你們也已經知道了他的事情了,他本來是我們想盡辦法,費了極大的心力,轉彎抹角安排進入到了齊國當中的,此人的能力勿容置疑。
要不然也不會在齊國一路青雲直上,一直做到了鎮守一方的大将,當初他鎮守橫斷山脈的時候,你和他也應當打過交道吧?
”
“那時的他,用兵也隻不過是中規中紀而已。
”何衛平道。
“中規中紀?
”秦風輕笑出來:“那是因為哪個時候,他還是我們大明的人。
所以不曾露出真正的猙獰而已,慕容海那時候也在他的身邊,慕容海,你說是不是?
”
慕容海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秦風長歎了一聲,“就是因為這個人太出色了啊,我們才終于失去了他。
成為了齊國鎮守一方的大将軍,娶了世家的女兒,有了一個令人豔羨的家庭,在齊國,他能得到的都得到了,就算他回到明國,我們能給他的,也絕不會超過這個了。
郭公臨走之前,已經對此有了一些警覺,可惜那個時候我們的注意力都在楚國身上,忽略了這一點,回過頭來時,什麼都來不及了。
”
“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何衛平厲聲道。
“站在我們的立場之上,自然是如此,但站在他的立場之上,就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
”秦風道:“其實就我個人來說,還是很欣賞此人的,他在齊國之時,替我們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勳,說起來,他并不欠我們的。
何衛平,此人的膽略,見識,都是上上之選,與他對陣,稍有疏忽大意,就會吃他的虧,你認真地了解過此人的過往嗎?
”
何衛平慚愧地搖了搖頭。
“當年安排他率軍從正陽郡突圍,輾轉千裡投奔齊國,一路之上,雖然有鷹巢的人員向他提供情報,但軍隊裡的人,可并不了解他,當他一路輾轉騰挪突破層層阻礙之後,軍方的确是使盡了全身的解數要攔截他,到了那個時候,其實鷹巢的情報人員對此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不止一支軍隊在圍堵他。
但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仍然憑借着他驚人的嗅覺找出了一條生路逃之夭夭了,說實話,事後複盤,連我在内的諸多大将,對此都是相當地驚豔啊!
此人天生就是一個将種,我們拿他當諜探用,委實可惜了,但木已成舟,費了偌大的功夫才讓他進入到齊國,自然就不可能半途而廢了。
”
秦風不無遺憾地道:“此人當年最擅長的就是率領小股部隊的突擊,來去如風,詭異莫名,很難預測到他的下一步行動。
在齊國磨勵了這許多年之後,對于統率大部隊也有了一定的心得,如果他能将這兩者有機地結合起來,将來,我們在戰場之上一定會多一個難纏的對手。
”
“末将一定會在橫斷山區擊敗他的。
”何衛平發狠道。
“末将願立軍令狀。
”
秦風擺了擺手,“我看了你們這幾個月與他交鋒的軍報,每一次他出動的人手,都不過千餘人,而且分成了數股,這樣的戰鬥,正是他所擅長的。
而你的應對方式就有問題了。
何将軍,你一心求穩這一點我是能理解的,但在橫斷山區這樣的地形地勢之下,這收攏部隊,妄圖以優勢兵力壓倒對手的打法,就成了最主要的敗因了。
”
“被人斷糧道,斷後路,各種突襲,焦頭亂額,數月以來,一直退到了跑馬坪附近才穩住了陣腳。
”秦風搖搖頭:“在其它地方,穩是沒有問題的,但在橫斷山區裡,他有一百種法子讓你穩不下來。
讓你疲于奔命,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們還要分兵保護一個個的兵寨,就更加縛手縛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