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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飲我一杯酒,送你上西天

馬前卒 潇騰 2098 2023-08-30 03:14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正月剛剛過完,春天就在不經意之間蓦然闖了進來,枯黃的地面之上,冒出了一層層綠綠的新芽,在微風之中輕輕搖擺着柔嫩的身姿,貪婪地吮吸着初春的氣息。

  盛開的不僅僅是梨花,偶爾能在路邊看到一兩棵紫薇樹,密密的花兒開滿了樹枝,給春天又增添了一種新的顔色。

  往年的這個時節,自然是踏春的好時機,城外效野,遊人如熾,或有文人騷客踏春吟詩作對,或有嬌豔女子提籃采花制香,也有知心好友一張氈毯一壺酒,縱情高歌歡聲笑。
但今年,卻是看不到這樣讓人賞心悅目的景象,舉目四望,滿眼凄涼。

  春雨如細絲,如牛毛,随風飄蕩,縱然是春雨貴如油,但心境不同,感悟自就不同,落在身上,讓人初時不覺,但漸漸的卻鑽透衣衫,浸骨透髓,使人平添無數的煩惱。

  鄉間田上,有一二鄉民正冒着這細雨扶犁翻耕,本是農耕盛景,但落在人眼中,卻是更添憂心,不為别的,隻因為拉犁的不是牲畜,而是一些女人,青絲白頭并肩躬腰屈膝,吃力地拉着犁具前行,扶犁的老頭兒一邊掌控着方向,一邊還人腰間挂着的袋子裡取出種子,丢灑到犁開的田壟之中。

  上京城周邊,已經開始大規模的征召青壯入伍,說征召那是冠冕堂皇了,實則上就是強行拉人入伍,不再有什麼獨子不應征之說,但凡适齡之輩,統統得去官府報到,否則便會有衙役上門鎖拿人。

  這樣的政策,自然招至民怨沸騰,老實的隻能一邊痛罵着一邊去官府點卯,而機靈的膽子大的,幹脆就漏夜逃亡而去。

  但不管怎麼樣,都造就了一個後果,那就是偌大的區域之内,幾乎不見青壯男人,入目之輩,盡是老弱婦孺稚子。

  這樣的境況,文福益見過,當年他随着皇帝闵若英遠征潞州失敗而歸後,他在荊湖駐紮了一段時間,那時候的荊湖,大概就是這種景象,男人盡皆應征入伍,拿起刀槍保家衛國,老弱婦孺走上田間地頭,甚至于抛頭露面做起生意。

  隻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現在上京城區域之内也成了這般模樣了。

  

  局勢的惡化讓人始料不及,一夜之間,大楚的疆域便少了一半,這樣的情形,文福益活了大半輩子,别說見過,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但現在,卻結結實實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毫不誇張地說,大楚滅國之災就在眼前,作為一名武将,文福益唯一要做的,便是死戰到底。
情形已經相當危急了,便連皇帝親軍火鳳軍的供應,都已經出現了困難,更遑論其它了。
這一次他算是臨危受命,前往津州接手宿遷的軍務。
津州現有本地郡兵五千人,但這些郡兵分駐津州各府縣,以文福益的經驗,這些人的戰鬥力可以用弱不禁風來懷疑,更多的時候,他們隻能起到一個維持治安的作用,關鍵的是宿遷麾下的那兩萬西軍主力,這是一支從來沒有停止過打仗的部隊。
在安陽郡時,成年累月與秦人交鋒,後來又調到荊湖,與齊人經年熬戰,是楚國現在數得着的戰鬥力,這些年來,這支西軍統統換上了明人制造的制式裝備,因此不論是裝備還是戰鬥力,文福益認為比起火鳳軍不會弱。

  但他們的主将宿遷卻不能讓皇帝放心。
宿遷本人的經曆,也着實讓人無法放心。
此人在左立行麾下效過力,左立行稀裡糊塗的死了,個中内情,難于明言。
調往荊湖,又在程務本麾下效力,程務本又被皇帝弄死了。
最後受卞無雙和曾琳的雙向節制,現在卞無雙也差不多要完蛋了,而曾琳公然反叛了。

  宿遷會怎麼樣?

  這一次去津州,文福益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宿遷會乖乖地交權嗎?
文福益不認為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亂世來臨,有兵就是草頭王,朝廷許給宿遷的一個候爺,現在在宿遷眼中,隻怕一文不值。

  文福益決定來一個突然襲擊。
他隻帶了四名護衛與他一齊上路,當然,還有一名傳旨的太監。
他準備悄悄地進入津州城,在宿遷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向他宣旨,要麼奉旨回京去當他的候爺,要麼便被他當場斬殺。

  知道他此行的,除了皇帝和幾位大佬,便隻有内衛了。
内衛在津州城内準備了一些力量,讓他在進入宿遷的将軍府時能夠使用。

  文福益不希望會是第二種情況,不論如何,宿遷也是國朝老将,為大楚征戰了半輩子,如果能和平交權,便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了。

  “統領,那位公公支持不住了。
”一名護衛策馬與文福益并肩而行,低聲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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