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前世有一段時間喜歡當鴕鳥,在晚上把白天的煩惱都丢下,鑽進被子裡做美夢。
前世的煩惱自然是錢,而現在的煩惱……
“我簡直就是有神經病!
”
烏漆嘛黑的夜晚,隔壁的果果不再隔一會兒就問一聲‘哥哥在不在’,看來是已經睡着了。
沈安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剛才他用手指頭虛點着自己的眉心處,現在眉心那裡感覺很難受,自然就失眠了。
他在想着遼使每晚都用關節敲打着自己的印堂,然後用食指虛點着自己眉心的感受,就心虛的念了聲佛号。
窗外月光照進來,卻不是照在鞋子上,而是照在了沈安的臉上。
這角度也太欺負人了吧?
沈安沒檢讨自己反着睡的錯誤,而是埋怨月亮照的不是地方。
今天他算是看到了文彥博和富弼的态度,這個态度沒頭沒腦的,也隻能歸咎于沈卞的‘遺澤’。
兩位宰輔都厭惡沈卞,恨屋及烏之下,沈安能有什麼作為?
就算是他滿腹經綸,可這種局勢下也不敢去參加科舉,不然會被人活活玩死。
雖然文彥博最近屁股下面起火了,可要真的較勁的話,玩死他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所以沈安今天直接就大膽的和兩位宰輔較上勁了。
當着皇帝的面較勁,後面你們要是敢下死手,我就敢去宮門外喊冤,讓皇帝看看這些所謂的國之棟梁是個什麼鳥樣。
這就是破落戶,光腳不怕穿鞋的。
沈安今天就展現了一番破落戶的風采,可現在他回想起來卻覺得差了些意思,不夠狠。
“應當直接和他們撕破臉,有皇帝在場,他們反而會投鼠忌器了。
”
沈安盤算着今天的得失,漸漸的有了睡意……
“汪汪汪!
”
一陣狂吠聲讓迷迷糊糊的沈安驚醒過來,他幾下就穿了外袍沖了出去。
陳大娘在果果的外間睡,此刻迷迷糊糊的探出頭來,沈安喝道:“看好果果!
”
他急匆匆的到了前院,就看到牆頭上已經站着個黑影,而大門後面站着手持火把和木棍的莊老實和周二。
姚鍊在牆頭上四處張望,莊老實迎過來說道:“郎君,先前花花突然叫喚了起來,姚鍊出來看到牆頭上有人,那人被吓跑了。
”
花花已經過來了,在圍着沈安轉。
沈安俯身摸摸它的腦袋,贊道:“好花花,回頭給你弄肉吃。
”
花花仰頭舔着沈安的手,然後跑到了大門邊上,回身沖着沈安搖尾巴。
這狗不錯,起碼敢晚上出去追擊強盜。
姚鍊從牆頭上跳了下來,有些失望的道:“郎君,那人跑的快,一下就看不見了。
”
“軍巡鋪的人呢?
”
沈安把希望寄托在了汴梁的治安力量身上。
花花突然又叫喚了起來,接着有人敲門。
“開門!
”
打開房門,外面正是軍巡鋪的人。
一番交涉後,軍巡鋪的軍士說沒追上。
“你家最近可是得罪人了?
”
軍巡鋪的人按照慣例問道。
莊老實正準備說沒有,沈安卻搶先說道:“我這邊昨日得罪了些人,那些人手眼通天,說不準會下手殺人……”
軍巡鋪的人翻個白眼,心想你真要是有這等得罪人的本事,少說也得是個三四品的大佬吧。
沈安使個眼色,莊老實就回去拿了一串銅錢來。
“這多不好……”
軍士們在推拒,一臉正色。
沈安笑眯眯的道:“這事吧,讓我家提心吊膽的,此後怕是夜夜難安了,還請諸位兄弟傳個話,市井流言嘛,就說沈安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