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某軍區招待所。
雪亮的燈光劃過林蔭路,車子在院子裡停下。
魏天生下了車,對秦飛說:“今晚你在這裡休息,明天一大早準時八點到軍區2号靶場集合,拿着這封介紹信,會有人接你。
”
說罷,遞過去一個信封。
秦飛接過來,覺得那裝着一張紙的牛皮信封沉得如同千鈞。
“魏叔叔,你今晚不在這裡住?
”
“今晚我還有事,估計要忙到很晚。
明天你自己走,我就不過來接你了。
我可不想别人誤會你受到了我的特殊照顧,更不不想别人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說你靠關系混進203特勤隊,懂嗎?
”
“明白。
”
秦飛用力地點點頭。
“好,那咱們203訓練基地再見。
”魏天生慈愛地凝視了一下秦飛,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然後感慨道:“你真的長大了。
模樣像極了當年的安國……可惜他看不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然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秦飛,你父親的事情至今還未算最終定論,關于他的失蹤目前說法很多,有些論調很難聽,也許有人會通過某些途徑獲知這些消息,因而對你産生一些看法,但你必須管好自己的臭脾氣,如果再發生偵察營那樣的事情,誰也保不住你。
”
秦飛又一次用力地點點頭。
他感到自己的眼角又在發熱,鼻子酸酸的,很不好受。
魏天生真的很了解自己。
這麼多年來,父親的事讓自己承受了太多的非議和冷眼。
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軍隊最忌諱的就是叛徒,一個叛徒的兒子,在顯示生活中裡要承受的東西是同齡人幾乎無法想象的。
因為父親的事,母親梁少玲對軍隊抱有某種極度厭恨的态度,在家不準提及關于部隊的一切。
作為唯一堅定不移不相信秦安國叛變的戰友,魏天生是唯一一個梁少玲還願意見的軍人。
八歲開始,秦飛再沒見過父親秦安國。
十幾年年來,魏天生每年總會抽空去探望秦飛,然後借口帶他旅遊,實際上是将秦飛帶到野外進行嚴格的軍事訓練。
秦飛嘴上叫魏天生叔叔,實際上魏天生就像自己父親一樣。
“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
”秦飛斬釘截鐵道。
魏天生滿意地笑了笑,一隻剛踏上車,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頭道:“你當兵已經一年多了,還瞞着你媽?
”
“還瞞着。
”提到母親梁少玲,秦飛很頭疼,愁道:“她心裡那麼恨部隊,如果知道我當了兵,會氣瘋掉的。
”
“紙包不住火。
這事恐怕你瞞不了多久,如果這次入選,未來将要面對的是漫長的訓練期,而且經常要外出執行任務,有時一去好幾個月,中途不能有任何通訊聯絡,根本瞞不住。
”魏天生說。
秦飛無奈道:“再緩緩吧,我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再開口,現在不是時候。
”
魏天生問:“這一年多來,你是怎麼瞞住你媽媽的?
”
“放暑假我就說自己要去打工,想早點适應社會,今年初我有一次探家,故意安排在寒假,所以她沒懷疑,隻是覺得我瘦了黑了,我騙她說自己在學校裡參加足球隊,天天都要參加訓練。
”
魏天生忍不住笑了,舉起指頭輕輕在秦飛的額頭上敲了下,“你個小滑頭。
”
說罷,笑眯眯地跳上車,關上門後又從窗裡伸出頭囑咐道:“今晚好好休息了,别到處亂跑。
選拔也是秘密進行的,所以這個樓被我們全包下了,住進來的都是選出來參加選拔的精英,估計晚上會有人串門,但不要跟他們胡扯太久。
明天将是你生命中另一個完全不同篇章的開始,今晚你把枕頭墊高點,好好想想,加入203是不是真的是你想要的,明天早晨八點前你還有機會後悔。
一旦加入,這就是一場完全屬于勇者的考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