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屏蔽,所以比164章晚發了……)
其實王導今年以來,心情還算是不錯。
不但從趙胤叛亂的陰影之中走出,又與司馬珂解除了隔閡,族中子弟也得到了晉升。
更重要的是,不再用與庾亮争鬥,不用時刻提防庾亮發難,使得他心頭也輕松了許多。
畢竟手握中央軍的是司馬珂,與庾亮又滅門之仇的也是司馬珂,庾亮鬥争的矛頭也不再是他王導,而是集中精力想要對付司馬珂。
可能因為煩惱事少了,心情愉快,便多喝了幾杯司馬珂送的蒸餾酒,全身發熱,在這深秋的天氣,晚上睡覺時屢屢踢掉被子,雖然貼身的婢女起來幫他蓋了好幾次,還是受了風寒。
在這個醫術低、抵抗力差的時代,重感冒原本就是緻命的病之一。
何況他年事已高,又在去年落下了病根,故就此一病不起。
用了湯藥依舊無效,耗了半個多月,反而越來越嚴重,逐漸到了粒米不進,奄奄一息的地步。
王導大概是自知大限已到,便派王恬去尋司馬珂。
司馬珂和司馬衍,是他臨終之前最想見的兩個人。
對于王導,司馬珂總體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雖然其在司馬珂剛剛要組建羽林騎時,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是終究沒使什麼絆子。
而後來的第二次曆陽之戰,王導雖然有見死不救之嫌,也是其自身實力不夠的原因,況且渡江鎮守曆陽,也是司馬珂自己誓死請纓而去的。
司馬珂這一路加官進爵,理論上是需要王導的同意才可以,但是王導也一直并沒有提什麼反對意見。
尤其是庾亮對自己發起的兩次彈劾,王導都是站在司馬珂這邊。
所以,在司馬珂的眼裡,王導雖然處處以個人和家族的利益為先,但總體還算個忠厚長者。
司馬珂對其也算是比較尊敬。
司馬珂在王恬的帶領下,來到王導的卧房的時候,王導正昏睡在被衾之中,兩眼緊閉,滿臉的蒼白,沒有一絲的皿色。
王悅和王曦靜靜的跪在床邊,王曦的臉上滿是淚痕,很明顯不知偷偷哭過多少次。
見到司馬珂進來,王曦靠近王導的耳朵,低聲道:“阿父,元瑾兄長來了!
”
原本昏睡中的王導,蓦地回光返照一般的睜開了眼睛,嘶啞着聲音,急聲問道:“元瑾何在,元瑾何在?
”
司馬珂急忙近前,低聲道:“丞相,下官在此。
”
王導顫抖着伸出手來,那雙原本白皙而豐滿的手,此刻變的如同枯槁一般,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手,司馬珂隻得任由他抓着,靜靜的聽候他說話。
王導嘶啞着聲音道:“元瑾……你年未及弱冠,大有可為……我去之後,你要多多扶持何充……相互扶持,則……朝中可安也……”
司馬珂急聲道:“丞相此乃小病,湯藥可除也,不必憂心。
我與司空,皆當聽候丞相指示。
”
王導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苦笑一下都最終未笑出來,又繼續說道:“我自知……大限已到……元瑾勿要……多言,京口之兵……太尉有意交予你……你須好生……接管,切莫……被庾亮可乘……”
司馬珂見他說話這般艱難,不再啰嗦,當下朗聲道:“末将謹遵丞相吩咐。
”
王導猛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王曦急忙向前拍着他的後背,婢女急忙遞過來溫熱的水,王導咳嗽了許久,喝了一口水,這才繼續說道:“庾亮為人……行事狠絕,野心……勃勃,元瑾一定要……當心……”
司馬珂連連點頭道:“下官明白。
”
最後,王導道:“我一向看重元瑾,我去之後,還望元瑾……多多關照琅琊王氏,則……我死可瞑目也。
”
這句話,才是他最想說的話,也是他說得最流利的一句話。
司馬珂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語氣堅定的說道:“琅琊王氏不負下官,下官亦不負琅琊王氏,還請丞相放心。
”
王導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皿色,擠出一絲笑容來:“元瑾高義……老夫……放心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響亮的喊聲:“天子駕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