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天地蒼茫。
轟隆隆~
一陣雷鳴般的響聲傳來,整個草原的地面都震動了起來。
遠處湧現一片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天地。
随後那片黑影越湧越近,如同海水一般洶湧而來。
漸漸的,可以看清前面數以萬計的戰馬奔騰而來。
馬背上的戰士身着铠甲,手執馬刀,一面面旌旗如同彩雲一般在風中招展。
正中的一杆“燕”字大旗,顯得格外的顯眼。
大旗之下,一個身着白色戰袍,胯騎白馬的青年将領,身材修長,看起來極為俊逸,臉上卻帶着一個猙獰的青銅面具。
正是慕容燕國的戰神,慕容恪。
在他們的後面,還有十數萬騎着馬匹的人們,身着皮袍手中沒有兵器,像是牧人模樣。
十數萬的馬匹,如同滾滾的波濤,席卷了整個視野。
再往後,則是密密麻麻的牛羊,數以百萬計,如同一片巨大的烏雲一般,無邊無際,綿延不絕,極其壯觀。
慕容恪北伐代國,大勝而歸。
拓跋什翼鍵低估了慕容恪殲滅代國的決心,率衆奔逃千餘裡之後,以為慕容恪又會像數年前那般铩羽而歸。
不料,慕容恪這次卻是不死不休,一心要除掉這個漠北草原的敵對勢力,同時為南征晉國,入侵中原創造地理條件。
否則的話,慕容燕國就是兩面挨打,被代國和晉國死死的堵在遼東之地。
得知拓跋什翼鍵松懈之後,慕容恪在離拓跋什翼鍵三百裡之外放緩了行軍。
從軍中精選精騎三千人,由鮮卑新戰神慕容霸統領,一人雙馬,隻帶五日之糧,奔襲拓跋什翼鍵的王庭所在地。
拓跋什翼鍵的偵騎,活動範圍隻在百裡之内。
慕容霸率三千精騎,一夜奔襲百裡,趁着代軍防衛松懈,直接突入了代國王庭。
但是拓跋什翼鍵也非等閑之輩,王庭衛軍也都是以百戰精兵組成的精銳之師,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展開了激烈的反抗。
雙方在王庭展開了魚死網破的生死搏殺。
這一戰,慕容霸的三千精騎全部戰死,全軍覆沒。
但是勇冠三軍的慕容霸,硬生生的率着親衛騎兵,拼死突入了拓跋什翼鍵的金帳,一槍刺穿了拓跋什翼鍵的兇膛。
而慕容霸也被拓跋什翼鍵重傷,而後死于亂刀之下,失去了成為一代戰神的機會。
拓跋什翼鍵一死,代國失去了主心骨。
兩個部落大人,北部大人拓跋孤,南部大人拓跋寔君,各自為政,又怎麼是慕容恪的對手。
在慕容恪的猛烈攻勢之下,代國全面潰敗。
拓跋孤和拓跋寔君,乃至整個拓跋家族,全部被複仇心切的慕容恪斬殺得幹幹淨淨。
拓跋鮮卑部落,以及投奔他們的南北烏桓部落,全部被慕容恪吞并。
燕代之戰,最終以慕容燕國大勝而結束。
拓跋什翼鍵家族全滅,慕容恪或十數萬的人口及數百萬的牛羊牲畜而歸。
付出的代價也是沉重的。
最大的損失則是吳王慕容霸戰死,慕容鮮卑人痛失無敵戰将。
但是終究是勝了,而且是赢了一場滅國之戰。
馬背上的慕容恪,望着前面莽莽的草原,眼中神色極其複雜。
既有豪情獵獵,又有痛失胞弟的悲涼。
不過,不管如何,滅了代國,不但除了一個心腹之患,還将占據漠北之利,形成對南晉的幽州和并州的威壓之勢,接下來慕容燕國将一片形勢大好。
一陣冷風吹來,慕容恪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邊上的親将急忙遞上水囊,慕容恪喝了幾口,才稍稍平靜下來。
隻是他戴着青銅面具,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臉色,已是蒼白的吓人。
他十五歲就率軍出征。
在早年時,為了激勵士氣,都是與士兵一起睡雪地,飲冰冷的河水。
在戰鬥之中,更是身先士卒,親自揮戈躍馬,沖鋒陷陣。
這份激情和皿勇,讓他迅速成長為一代戰神,卻也留下了不少傷病。
更重要的是,當年在長城北那一戰,他苦心經營的鐵甲連環馬軍,被司馬珂不費吹灰之力殺得全軍覆沒,更是令他怒火攻心,憂郁成疾。
這一次,雖然滅了代國,卻也讓他失去了最疼愛的胞弟慕容霸,令他經常夙夜難眠,捶兇頓足不已,心中郁悶之氣積聚。
加上這一路的餐風露宿,他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威風凜凜,如同天神一般,其實身體其實已經殘弱不堪,亮起了紅燈。
報~
數騎斥候疾奔而來,穿越重重護衛,直奔他的纛旗之下。
“啟禀大都督,前方發現大燕國信使。
”
“帶過來!
”
一名慕容燕國的将領,滿臉凄惶的神色,帶到了慕容恪的面前。
帶來了慕容儁的親筆诏書,還有慕容燕國的消息。
龍城被破,守将慕興根被斬殺,整個慕容燕國宗室數百餘口,盡皆被司馬珂屠戮殆盡,就連燕帝慕容儁,也被一道白绫絞殺。
這份诏書,是慕容儁在龍城破城之後,寫的絕筆诏書。
诏書中命慕容恪在漠北草原重新建立政權,延續慕容燕國的國祚。
噗~
一口皿箭從慕容恪的口中噴薄而出,染紅了兇前的戰袍,還有白馬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