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就有得,他一個人不能把所有利益都吞下去,這軍技室要是成了他羅耀的一言堂。
那上面也是不願意看到的。
這也是羅耀經過這些天的思考和權衡後做出的決定,毛宗襄當這個主任,也未見得就是壞事兒。
他不可能把精力主要放在軍技室這邊,軍委會和侍從室那邊才是他首要保證的。
而他則不需要,他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兼職,社會閑職不算,主要工作就在軍技室。
毛上來,并不影響他在軍技室的威信和掌控力。
如果自己非要争,不見得會有好處。
他還年輕,一切都有可能,何況,他内心對在國民黨内的權勢并不敢興趣。
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和信仰。
信仰這個東西并不是唱高調,并不是虛無缥缈的,他是實實在在的,當你看到積貧積弱的中國,被列強侵略,被日寇肆意淩.辱,身為一個中國人,卻不能站起來,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屬于自己的這片國土之上,你難道就真的無動于衷嗎?
說實話,有良心的人,都做不到,不為自己,也為自己的下一代,是不是也要砸爛這個舊世界,拼出一個新的世界?
腐朽獨裁的國民政府能做到嗎?
顯然不能,那還能有誰?
羅耀是甯願站着死,也不願意跪着生的。
霍恬離開了,帶着一股子難言的興奮離開的,能夠進一步,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值得高興的。
……
羅耀卻在為見何耀祖的該如何說發愁呢,雖然林蔚文已經領着他見過這位新上任的侍從室一處的何主任了。
但是對于這位不苟言笑的新上司,他還是有些不太适應的,畢竟換新人了,新上司還喜不喜歡前任喜歡的人就難說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也不确定,這位何主任會不會沖着軍技室來一把火,當然,侍從室一處管的多了,未必就能關注到軍技室。
反正沒辦法,盡量适應呗。
時間差不多了,吃過午飯,羅耀就讓蔡小春開車,直接往市區上清寺而來。
差不多兩點出頭的樣子,羅耀就到了上清寺附近,但他沒有馬上進去,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
要了一杯咖啡,坐下來看了一會兒報紙,直到差不多到三點左右的時候,才付賬離開。
“羅副主任來了。
”
上清寺侍從室的警衛自然是人是羅耀的,他也算是低調的常客了,平常沒什麼架子,一般就帶一個副官,而且,是最守規矩的人。
有些來上清寺觐見的人,脾氣大得很呢。
“我來求見何主任,約好的,下午三點半。
”羅耀規規矩矩的跟接待的秘書說明了來意。
然後就在接待室内,坐着等候傳召了。
等着見何耀祖的人還不少呢,在他前面至少有三個人,不過羅耀不喜歡瞎打聽,如果碰到認識的,點頭緻意一下,不認識的,就眼觀鼻,鼻觀心,神遊物外。
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叫進去了,很快,排在他前面的那個人也被叫進去了。
羅耀一看手表,時間已經過了三點半了。
長官的時間那不能算數的,說是三點半,能夠在四點鐘之前見你就不錯了。
但是你得至少提前一刻鐘趕到,不然,呵呵。
侍從室一處主任這個位置那就相當于過去的上書房大臣,官不大,權力那是頂尖的。
這個絕對是任人唯親,不可能任用一個不合自己心意的人,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一處在這邊辦公,二處另有地方,那位禦筆是跟随老頭子行動的,尋常是見不到的。
不急,隻要今天能見到人就行,羅耀也準備今天把時間耗這兒了。
至于裡面談的什麼,羅耀想聽,自然是能聽到的,并且還用他的特殊的速記能力,在腦海裡記了下來,等回去後再整理吧。
當然,他也不能天天跑過來聽。
新官嘛,上任之初,自然要見一見下面的各部門的負責人,要樹立自己的權威,這是自然的。
個人的做法不同,但大同小異。
軍技室的彙報工作,輪不到他來,那是人家正主任的事情,現在溫玉清突然丢下這攤子事兒,挂冠辭職。
這個挨批的人可能會輪到他,又或者是毛宗襄……
裡面談話結束了,不用看,就看得出來剛才那位還在自己面前鎮定自若的仁兄此刻是面如土色,背後濕透了。
能坐上侍從室一處主任的位置,哪一個是無能之輩,就算是無能,那也是相對而言,比起普通人,那還真不能說是“無能”。
“羅副主任,何主任請您進去。
”何耀祖的副官走過來,禮貌的請他進去。
羅耀點了點頭,站起身,與剛才那位擦肩而過,眼睛餘光中捕捉到對方眼睛那一絲“幸災樂禍”。
“貴公。
”
羅耀算是小字輩,見到何耀祖,自然是以小輩的方式稱呼對方,這國民黨官場上的規矩,他的遵守。
何耀祖已經五十出頭了,但人很精神,戴了一副圓形的老花鏡,鬓發略微見到幾根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