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萬氏手中端着肉粥來到床沿坐下,仔細的端詳着面前的愛子,臉上露着慈愛的光輝,輕聲道:“旻兒的氣色是越來越好,要不了多久就能生龍活虎的去學堂了。
拉下了幾天的課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回去之後要多多向先生請教,多多跟族中的才俊交流,不明白的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這學問上的東西,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
你平常喜歡舞劍,為娘見你沒有耽擱學業,也能強健身體,就由得你沒多加幹涉。
沒有想到旻兒在劍術天份如此了得,劍術已到這般境界。
”
“為娘不怎麼希望你往這方面發展……娘親這也不是想幹涉你的未來,隻是覺得單純的武夫沒有什麼前途。
我朝崇尚武功不假,可追崇的是軍功。
軍功的關鍵在于謀略,而不是個人武勇。
何況我們裴家,向來都是做學問的,以學識治國為主。
雖說我朝重視武功,但真正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也隻有文臣。
就算當不了名臣,也沒關系,做個學者儒士也好,也能教育下一代,受人尊敬,怎麼樣也好過當武夫。
”
裴萬氏出生低微,屬于賤籍,但眼界卻是不小,對于自己的兒子更是報以極大期望。
此次奚族入侵來的突然,懷柔縣上下全無準備。
縣中維護治安的縣兵哪裡是奚族精銳的對手,根本來不及組織有效的對抗。
當時她曬場上幫人曬稻谷,察覺異樣,機敏的爬上了曬場邊上的大桑樹,并未受到波及。
也因如此,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單人單劍竟仿若霸王再世,将奚族兵馬殺的雞飛狗跳,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于輕易的穿過百人防線,将奚族首領斬殺劍下。
裴萬氏驚喜有餘,又深懷不安,若裴旻從此走上這殺伐路,叫她日後如何睡的安穩?
有道是瓦罐不離井邊破,将軍難免陣上亡,裴萬氏愛子心切,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後悔終身。
面對裴萬氏的循循善誘,裴靜遠能夠感受到裴萬氏那拳拳愛子之心,不住的點頭表示明白。
裴萬氏見裴旻允諾,放下心來,想起大夫的叮囑,繼續跟他閑聊着,說着懷柔縣現在的變化,帶着幾分自豪的道:“我兒救了整個縣城的百姓,城裡上下無不對你感恩戴德呢?
前些日子,在你昏迷的時候,縣令都曾親自來我們家裡探望。
見我們家徒四壁,還想給我們一套房子。
你娘給回絕了,我們窮歸窮,不能失了骨氣。
縣令想借我兒的勢,更上一層,我們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
“還有還有,這些天上門問訊結親情況的媒婆,可是将我們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我兒也是争氣,讓為娘在鄉裡鄉親面前吐氣揚眉了一把。
不過現在想巴結我們母子倆,可是晚了。
兒啊,你千萬要記住,能夠共患難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見你富貴才找上門的都不懷好意。
哼,我兒可是河東裴家的人,就算要娶也要娶五姓七望裡的貴女,哪裡看得上市儈的商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