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不礙事……”
張正書笑裡藏刀地說道:“隻是這事傳出去不太好聽啊,我倒是沒關系,就是章家的聲名……”
“張小哥,需要什麼補償,我一定做到!
”
章擇也聽出來了,這張小官人,其實就是打着主意要好處。
确實,這張家暫時沒有報官處理,要是報官了,章惇說不得都要掉層皮。
有礙于此,章擇隻能選擇答應張正書的條件了,不管是什麼條件。
“這裡是千貫錢,還有一些布帛,兩對老山參,還請張小哥務必收下!
”
章擇賠着笑,客客氣氣地遞上了一張賠罪禮物的清單,低聲下氣地說道。
沒辦法,這時候姿态不放低一些,如何能讓張正書消氣?
隻可惜,張正書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哪裡哪裡,章大夫客氣了,這都不算事,何須要你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這些東西,還請拿回去罷!
日後說不得,還有麻煩章大夫的地方……”
張正書後面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但聽在章擇耳中,卻比晴天霹靂還響。
這不是在變着法讨要人情麼?
但這個人情,章擇還不得不給!
因為,道理不在他這邊。
看着張正書笑眯眯的模樣,章擇腦子裡隻有一個詞:笑裡藏刀!
他總算明白了,張正書哪裡是什麼纨绔子弟,二世祖啊?
這分明就是一頭獅子,在獅子大開口!
隻是張正書現在占着理,又有諸多人證在,章擇不得不低頭了。
如果死撐着不低頭,人家張家到開封府衙門一告狀,章家就立即成了汴梁城中的笑柄。
一個商賈狀告當朝宰相的孫子,怎麼看,都是章家輸了。
而且在情理上,是章仿先動的手,而且受傷的是張正書,這衙内犯法,且不說天下議論如何,便是這臉面,已經丢了。
章惇的孫子都成了笑柄,章惇的宰相位置還能坐得穩嗎?
他的政敵,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便是風聞奏事的台谏官,也會趁機參章惇一本,那時候,即便是章惇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抵擋了。
但如果張家不告官,事情就沒惡劣到那一步。
即便有人因這個當成把柄來攻擊章惇,也隻是風聞而已,沒有實證。
不傷筋不動骨的,最多的就是聲名問題。
宰相的聲名,看似一分一毫都損不得,但其實啊,這些政客不要臉起來,你根本拿他沒辦法。
在這個角度上講,章擇确實沒有選擇,隻能任由張正書宰割了。
章仿是生在官宦之家,自然聽得懂張正書話裡的意思,到底是年輕氣盛,猛地站起身說道:“你莫要得寸進尺!
”
張正書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哎呀,章衙内是如何說話的,我怎生得寸進尺了?
你我不過青樓打鬧,難不成要去見官不成?
”
一聽到“見官”這兩個字,章仿就蔫了,這就是他的死穴啊!
恨恨地看了張正書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張正書已經被殺死一千遍,一萬遍了。
隻是,張正書心中好像喝了瓊漿玉露一樣,渾身舒暢,心道:“你也有今日啊!
”
這就是張正書的陽謀了,拿捏着章家的七寸,任章家怎麼掙紮,也掙脫不了。
而且,隻要章惇在這個宰相的位置一天,章家的人都要對張正書客客氣氣的。
甚至,連張正書的安全都要保證——如果張正書出了什麼事,矛頭就全指向章家了。
沒辦法,誰叫張正書是把章家得罪得最慘?
如果張正書有什麼冬瓜豆腐,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章家殺人滅口了!
到時候,章家便是跳入黃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