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懷着忐忑的心情被仆從送出了張宅,此時張家客廳之中就隻剩下張老闆與唐奕。
“張老闆看完了?
”唐奕率先打破了沉默。
張老闆一聲長歎,把文書小心放到桌上。
“我比你父還有虛長幾歲,叫我伯伯就好,老闆倒顯生分了。
”
“莫敢不從!
”唐奕飒然一笑,“張伯伯!
”
“賢侄還真是舍得啊!
”張伯又看了一眼文書。
那是一張财産文書,上面寫明,唐記食鋪有一半的份子是馬家父子的。
而且,如果日後唐記再開分号,依然有馬家一半。
“小子早就說過了,我們雖是兩家姓,但也早就親如一家人了。
唐記姓唐,還是姓馬,沒什麼區别。
自家哥哥,更談不上什麼舍不舍得。
”
張老闆點了點頭,馬老三忠厚待人,這也是他應得的福報了。
“可是我依然不能答應....”張老闆思量再三,還是不看好這門親。
唐奕沒有說話,而是盯着張老闆笑臉依舊。
張老闆被一個十四歲的娃娃盯得很是不自在。
“伯伯....這不是生意。
”唐奕一句話,讓張老闆臉色瞬間煞白。
“可是,為了小女的幸福,我不得不這樣做,大郎理解嗎?
”
“理解!
”
“好!
大郎是明白人,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老夫就直說了,五成.....不夠!
”張老闆一字一頓地道。
似是怕唐奕誤會,張老闆又道:“這确實不是生意。
但僅憑你一間小食鋪的五成份子,是養不活我閨女的。
”
“大郎!
”張老闆語重心長地道:“老夫之所以支開徐婆子,并不是認了馬家這門親,而是有些話還是咱們爺倆單獨說的好。
”
“伯伯但說無妨。
”
“馬老三有情有義,你唐大郎知恩能報,老夫心中敬重。
但你也說了,這關系到小女一生的幸福。
”
張老闆拿起桌上的文書繼續道:“老夫不求小女攀上錢家那樣的高枝兒,但也不希望她到了婆家還要為生計操勞。
你這五成份子确實讓老夫意外,但也隻是意外罷了,别說是五成,就算是你把唐記都給了馬大偉,一間小食鋪能保我家四娘一生衣食無憂嗎?
”
張老闆已經盡量說的委婉了。
說白了,話裡的意思就是,你們娶不起我閨女,就别多費神了。
唐奕高深地一笑。
“小子鬥膽問一句,您的福隆店月入幾何?
”
張老闆沉吟片刻,“平均下來,月入六十貫不成問題。
”
言語之中,不無得意之色。
以宋朝的城鎮生活水平,一個三口之家,就算雙職工月入兩貫錢已經足夠生活了。
他這間鋪子能月入六十,可是不小的一筆銀錢。
“六十?
那您知道我那間食鋪月入幾何嗎?
”
“多少?
”張老闆下意識一問。
心說,你要是有我福隆的一半,我就考慮考慮這門親。
“百二!
”唐奕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多少!
?
”張老闆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至信。
“這還是我怕累着了馬伯、馬嬸,要是敞開了賣,月入二百也不是問題。
”
張伯頹然地坐回椅子。
他哪能想得到,小小的一家生煎食鋪會有這般盈餘,簡直就是搶錢。
“賣幾個油煎饅頭就這麼掙錢?
”張伯有些不信。
唐奕也不瞞他,直言道:“一文的本錢,兩文純利,一鍋四十,一日五十鍋。
”
張老闆随着唐奕地訴說,飛快地在心中算計起來。
“兩文純利..一鍋就是八十文,一天就是四貫!
.....”
不算不知道,一算之下,把張老闆吓的不輕,還真是月入百二貫。
而且唐記收檔早,是城裡出了名兒的。
要是延長營業時間,敞開了賣,還真能達到唐奕說的那個數兒。
“張伯是做生意的,自然最清楚什麼生意最賺錢,不是妓館賭檔,放利的當鋪。
而是壟斷。
”
唐奕目光爍爍,“不管什麼生意,隻要是壟斷,就是躺着都來錢的買賣。
小子的食鋪,生煎、清水泡菜、應時涼拌,全都是鄧州獨一份。
而且不瞞您說,要是有了大本錢,小子還有更賺錢的買賣。
”
唐奕起身一拱手,”張伯伯放心,四姐進了我唐記的門,隻能享福,斷沒有受罪之理!
您要是還不放心,覺得五成少了,六成!
實在不行,七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