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這次從延安衛回江南,随行的有二十名家丁親衛,◆‘取我大刀來”,便有家丁親衛将那柄重達八十斤的厚背.~
杜松将袍裾撩起掖在腰間麻繩裡,雙手握刀,盯着穆敬岩,沉聲道:“讓我看看你的槍術能否實戰——”,聲音陡地一提,大喝一聲,仿佛春雷炸響,與此同時,手中那柄沉重的大刀劃出一道疾弧,向穆敬岩當頭劈下,快如閃電,勢若奔雷—
穆真真站在張原身邊,見這杜松這一刀如此威勢,一顆心陡地提了起來,忍不住叫了一聲:“爹——”
張原拉住她的手,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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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岩見杜松這一刀來勢猛惡,若以單鈎槍招架,會槍帶人被劈成兩半,當即身子急閃,躲開這一刀,正猶豫是否挺槍反擊,“哓”的一聲厲響,杜松的第二刀又來了,依舊抵擋不得,隻有閃避—
一邊的穆真真瞧得驚心動魄,這杜松每一刀都極狠辣,似要将她爹爹斬為兩段才罷休,她緊張得死死抓住張原的手。
杜松第五刀劈下時,穆敬岩往後疾退,槍柄突然撞在身後院牆上,頓時駭然變色,杜松刀勢太淩厲,他全力閃避,未想已退到院牆邊,這下子退無可退了——
杜松收刀,瞪着穆敬岩,說道:“我下一刀就可斬你。
”
穆敬岩不勝惶愧,躬身道:“小人武藝低微,不是将軍對手。
杜松冷哼一聲,将刀交給親衛,轉身問張原:“張公子,你真要把穆敬岩交給杜某?
”
張原道:“若杜将軍覺得他可用,就請杜将軍帶他去邊軍。
”
杜松卻又道:“張公子,我再問一句,從此時起,穆敬岩就是我杜松的家丁·是也不是?
”
張原知道邊軍将領大多蓄養家丁,從李成梁到吳三桂都是如此,家丁是其最精銳的親軍,作戰時最可倚仗的就是他們的家丁·這些家丁的盔甲、兵器、馬匹、待遇都是邊軍中最好的,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養的就是這些家丁,邊将養家丁是晚明軍政敗壞背景下的畸形産物,将領克扣軍饷養私兵,緻使大多數軍士缺饷,平日作戰自然不肯用命·一旦家丁潰敗,就全軍逃散,所以說明軍雖然号稱百萬,其實真正能作戰的不足十分之一,張原雖知這些弊端,現在也無能為力,點頭道:“正是,晚生讓穆敬岩追随杜将軍·就是想立軍功掙個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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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點了一下頭,又目視穆敬岩,問:“你怎麼說?
”
穆敬岩跪下道:“小人願誓死追随杜将軍。
”
杜松叫一聲:“好。
”扭頭卻對身邊的家丁親衛道:“把穆敬岩拿下·責打二十軍棍。
”
兩個如狼似虎的親衛便上前将穆敬岩又臂反扣,穆敬岩不敢反抗,被按倒在地——
穆真真大急,搖着張原的手叫道:“少爺,我爹爹——”
張原眉頭微皺,穆敬岩現在已經是杜松的家丁了,要打要罵他無權幹涉,但杜松為何要這麼做,杜松可以不收留穆敬岩,沒必要當着他這個舊主人的面責打穆敬岩啊!
兩個執棍的家丁行刑前向杜松看了一眼·杜松左腳往外邁了一小步,兩個家丁心裡有數,行刑時下手不輕也不重,二十軍棍下來,穆敬岩臀肉見皿,一邊的穆真真淚落不止·嗚咽着——
杜松開口道:“穆敬岩,你可知我為何要責打你?
”
兩率摁着穆敬岩的軍士已經站到一邊,穆敬岩跪起道:“小人武藝低微,該受責罰。
”
杜松喝道:“錯!
我豈會因你武藝低微而責罰你,你武藝不低,卻性子懦弱,該反擊時猶豫,若是在戰場上,這一猶豫就會丢了性命,你這種懦夫我要來何用!
”
穆敬岩垂首道:“将軍責罰得是,小人一定改過。
”
杜松話鋒一轉,問:“你今年幾歲?
”
穆敬岩道:“小人賤庚三十六。
”
杜松道:“若論從軍,你這年齡也不小了,若不是看在張公子面上,我也不會收留你,你武藝不弱,以後肯聽我号令,隻要朝廷有起用我之日,就有你殺敵立功的機會,你今年三十六歲,到五十歲時若未戰死沙場,我就讓你衣錦還鄉,到時少不了你的正五品千戶出身。
”
穆敬岩叩首道:“多謝将軍收留,多謝将軍提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