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會方面,跟周野矛盾劇烈到無法緩沖的大族們,起跳就更厲害了。
最先蹦起來的不是吳四姓,而是焦矯。
焦家是會稽大姓,焦矯本人曾在靈帝朝擔任過征羌縣令,故人們敬稱他為焦征羌。
這人官不算大,奈何家族勢力在當地非常吃得開,架子和脾氣那是相當大。
此人嫌貧愛貴,隻招名望士人,踐踏貧寒者;門客衆多,又放縱門客,任由他們為非作歹,予以庇護。
當然,他自己樂于如此,趁機剝削奪利。
郡縣官員,也沒人敢找他麻煩。
一是他養着鄉勇遊俠,能調動的人數比縣令還多,做掉個把官員,也不是甚難事。
二是他關系也夠硬,往上跟郡守、乃至孫權都能通上關系。
會稽太守現在是潘璋,這也是個愛錢的主。
孫權進攻丹陽時,焦矯出錢又出人。
對于焦矯這樣的人而言,他願意向諸侯繳納保護費——隻要諸侯許給他特權,他就能更多的從平民身上多倍奪回。
相互勾結、合作共赢、隻苦百姓,這是世家豪族通用的準則。
而周野這種扒皮抽骨、專割豪族韭菜,還有孫策這種誰家人多就屠誰家的,自是焦矯這個階層最為厭惡和抵觸的。
他讓自己的門客們大展文風,痛斥周野,以作反駁。
“暴臣矯诏自稱王,未曾騙人先騙己。
”
“人在夢中,尤以為真。
”
“劫太後、掌假印,書文皆兒戲,卻錯當自己是真王,一命天下從?
”
“揚州小兒,一朝得勢罷了!
”
“指點江山,自以為一封文書可定天下,徒增笑柄耳。
”
“郡不從、縣不從、官不從、民不從、我等皆不從,如之奈何?
”
“贻笑大方,自取其辱!
”
門客衆多,罵的也是五花八門,各種話都蹦了出來,那叫一個高調且絢爛。
有人做出頭鳥,還是個鐵頭鳥,其他人就沒有顧忌了。
吳會之地,豪族風起,或自己發揮,或直接拿着焦矯的照抄,作為對周野、對朝廷的回應。
當中有會稽魏家、孔家、謝家、賀家、虞家、賊頭彭琦,山越各大小勢力;也有吳郡朱氏、張氏、顧氏、嚴氏等等。
陸駿拿着一份文書,正打算抄錄一份。
書房的門突被推開,一少年大步而入,奪過父親文書,一把撕碎。
“你作甚!
?
”陸駿驚怒交加。
“父親贖罪。
”少年抱拳,誠懇道:“此取死之道,絕不可為也!
”
陸駿臉一沉,道:“吳會之地,多有我陸家親屬,陸家立場,早已無法變更。
”
“況以周王脾氣,我等便是此刻投誠,也是死路一條!
”
少年搖頭:“屠刀未曾落下,生死尤未可知;父親若真抄寫此書,才是十死無生之舉。
”
“周王用兵在長江以北,短時還不會來吳會。
”陸駿面色嚴肅,道:“但若不簽此書,吳會之族皆以我陸家為異類,吳王也絕容不下我等!
”
周野要殺我們,還得打破吳會才行,那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如果不跟孫權和其他人一塊走,馬上就會面臨清洗!
“父親盡管放心,一月之内,周王之軍便可以打破吳會。
”少年斬釘截鐵。
“休要胡言!
你如何知?
”陸駿雖在怒斥,但眼中的好奇和疑惑還是出賣了他。
“因為……”少年略作停頓:“長江有水軍。
”
“你從哪得知的消息?
”陸駿問道。
“九江一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