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食,上藥。
對于身體遠遠強于常人的馬超來說,這些外傷已經難以影響他的睡眠。
入睡之後,精力在迅速恢複。
常年的戎馬生涯,同時又使他維持着過人的警覺性……
不多時,整個運糧隊伍,鼾聲此起彼伏。
過量的體力勞動後,人睡的格外沉。
這裡雖然毗鄰曹操之地,但周野境内素來太平,且曹操勢力一直處于被動挨揍的狀況。
長此以往,衆人防備自然有所降低。
但,兩個曲軍侯還是知道軍中押着要物,因此讓各屯比平日多安排了些許崗哨。
“歇過今晚,明日便能至汝陽了,也不需太過擔心。
”
“呼~押送着這些東西,終是讓人不安啊。
”
兩個曲君侯睡前進行了最後一次的碰面。
“放心吧,東西雖遺漏過一次,但大體消息還是嚴實的。
”
“嗯……”
他們全然不知,隔着颍水,距他們不過三十裡地的陳國境内,一支兵馬已經盯上了他們。
颍水,發自颍川以北,流經陳汝之間,陳國汝南便以此為分界線;又順流而下,經汝南、彙入淮河。
這條河水既能隔絕颍川與汝南之間的刀兵,便也能掩藏對面的鋒芒。
這個季節,多有擱淺之處,船隻難行,卻正适合人泅渡。
牛金、諸葛虔,最後一次确認了消息。
“除兩曲人馬之外,全是民夫和苦力奴。
”
“這些民夫是來賺錢花的,苦力奴是各地犯人充入,心中滿懷怨恨。
”
“我等一殺入場中,他們不倒戈便算好得了,不可能會幫襯對方!
”
“隻要擊破這兩曲人馬,便算大功告成!
”
而自己在暗,對方在明,人數又占優,這毫無難度。
牛金顯得有些激動,手把在刀柄上,早已迫不及待。
暗中,曹仁點了點頭:“你們先摸過颍水的,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
“等那邊交戰聲起,我立即讓人搭建浮橋。
”
“殺退兩曲人馬後,逼迫民夫和苦力奴,将東西推過河來便是。
”
“好!
”
兩部人馬,開始行動。
夜色更深,過了子時後,河水極冷。
但重利在前,亢奮的曹軍将士,都将這些困難忍了下來。
不久,河水對岸,率先趴着幾道濕漉漉的身影。
“直接用大隊人馬押過去,隻怕會引起對方注意。
”
“你我之中,一人先行,帶幾個好手,先抹了崗哨,再于營中點起火來。
”
“民夫苦力奴皆無規矩,受驚必亂,彼時發兵,自可一沖即潰!
”
諸葛虔說道。
他雖算不得什麼名将,但好歹也是曹仁麾下得力助手,戰場經驗豐富。
大批這個層級的将領,才是曹操陣營的中流砥柱。
“功勞均分,你我也不必争,我去如何?
”牛金道。
“好!
”
牛金點起十幾個人,悄然摸到運糧隊外圍。
黑夜裡,崗哨軍士也有些犯困。
加上到了後半夜,河風迎面撲來,讓人眼都睜不開。
“去!
”
牛金做了個手勢。
三個人迅速摸了過去,左右兩邊暴起,趁着崗哨反應之前,将其捂嘴抹殺。
後方二層哨兵似有察覺,正待往前來細看,暗夜裡飛出幾根箭矢。
‘笃笃’數聲過後,幾具屍體倒下!
“走!
”
牛金等十數人闖了進來。
河岸邊,趴着的人也越來越多,諸葛虔蓄勢待發。
對岸,曹仁已備好臨時浮橋搭建之物。
天氣過冷,平日享受慣了的馬超,在這種情況下睡得更淺。
河風吹過來時,他睜開了眼。
側過身子,盯着河岸所在,暗夜裡的鼻子動了動。
“皿腥味……不對勁!
”
他第一時間握住了那根特殊的扁擔,但并未發出任何聲音。
無論是軍中還是運糧隊中,在夜裡都有一個非常嚴格的規定:不許大聲喧嘩!
不得随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