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再說什麼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于是大家坐在一起簽了契約。
宋礦要請大家吃飯,結果沒有人願意留下,宋礦隻能作罷,送這些人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他們,在沒有完成交接前,所有人家裡都不能有馬車出入,會安排專人監視,隻要發現車馬,直接關起來沒商量。
其實根本沒有人想離開,他們明知道自己沒有參與謀反,卻把一半身家捐贈,另外一半也由宋礦代為管理,事情搞清楚之後,最起碼還是可以拿回來一半,對于這些從未體會過窮苦日子的人,身無分文或者隻是倉促的帶走一些錢糧,下場終究會淪為流民,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幾天後,宋礦很快的便把各家的錢、糧、土地、宅院等各種資産統計完畢,然後分為兩份。
一份藏起來,一份拿出來準備用于赈災。
由于上黨郡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想要以工代赈的難度很大,修路當然是一種,但是無法連通外界,路基本上也是白修,哪怕是聯通了外界,修路的意義也不是特别的大。
宋礦反複研究上黨郡的地圖後發現,想要修路,就不能從壺關走,必須另辟一條新的路線。
想要進入上黨郡也必須走壺關,而壺關和上黨郡隻有一條路,山路,崎岖不平,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壺關再往東是平順,算是上黨郡的東大門,别看名字叫平順,事實上路比起壺關來講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平順和河南的交界的唯一一條路便是開鑿在懸崖之上,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其實和平順相比,還是有點弱了。
但是要連接太原,連接洛陽,連接冀州也不是沒有選擇,可是想要選擇,便要重新規劃路線,隻有這樣,修路才會有意義。
不過開始之前,宋礦還是帶着人去了壺關一趟,壺關縣的縣令也是宋礦的同窗,得知宋礦把郡守都給關押了起來,他毫不猶豫的便朝着宋礦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這個大拇指是真心佩服還是嘲諷,宋礦沒有去想,他隻是搖搖頭道:“我也是沒有辦法,隻要郡守在,我的赈災工作就寸步難行,不止如此,他還要隔三差五的批評我,讓我反思。
我簡直就快要瘋了,要不是陳倉給我來信,告訴我他通過強硬的手段很快掌握了局面,我現在恐怕還在被批評,我被批評倒是沒什麼,可關鍵的問題是天氣越來越冷,百姓們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下去,死的就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片一片了。
現在我是不考慮對錯了,我已經給朝廷上奏了,朝廷如何決斷,我不知道,反正在朝廷沒有認為我有錯之前,我一定要把我分内的事情做好。
”
“我認為你做的是對的。
新政對于沒有去過長安,或者沒有在皇家學院學習過的人來說,他們就會覺得新政颠覆了他們常識和認知,在他們眼中這就是暴政、苛政。
崔郡守就是如此,他一個先帝在位時就被調至上黨,幾年的内亂,他都借着上黨郡的地理優勢幾乎與世隔絕,你能指望他有什麼見識呢?
”
壺關縣縣令李章指着一片山脈道:“你看看,那是一座什麼山?
”
宋礦看了一眼道:“當然是石頭山!
”
李章搖頭,“錯了,那是一片鐵礦,全部都是上等的鐵礦石,崔郡守守着這麼一大片的鐵礦,依舊沒有作為,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還有,你看那一片山,那不是鐵礦,那裡所有的石頭全部都是石灰石,制造水泥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想想看,如此多的礦産資源,我們完全是能夠把上黨郡打造成一個不弱于長安的城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