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如高文預料的那樣。
來自南方的消息會讓國王和貴族們感到緊張,再加上一個複活的古人所提出的警告,這種緊張或許會上升到些許恐慌的級别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些沒有經曆過魔潮,也想象不出魔潮的人,是不會因為這些僅限于言語的消息而做出太大反應的,即便高文帶來了一些被元素力量腐蝕過的刀劍铠甲來佐證,也不可能讓他們做出更高一級的應對。
畢竟,能導緻刀劍铠甲被魔力腐化的“異常自然現象”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它們并不能作為魔潮即将卷土重來的鐵證事實上就連高文自己,也隻是根據記憶裡的資料做了一些大膽推測而已,他自己都不敢拍着兇脯說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弗朗西斯二世的應對并誤,他不可能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就讓整個王國進入戰備狀态,即便他願意,那臃腫落後的貴族分封制度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而且即便魔潮真的會來,現在就進行全國戰備也是不明智的南方的怪物和魔力上湧都隻是個征兆罷了,連魔潮的先鋒軍都算不上,真正的魔潮可能要幾個月之後,甚至幾年之後才會出現(假如它真要出現的話),而在這之前,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在風平浪靜,找不到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要求全國戰備,如果是當年鼎盛時期的摩恩家族或許可以做到,但如今的第二王朝……已經沒有這種号召力了。
弗朗西斯二世甚至命令不動東境公爵。
一個複活的開國大公,從威望上或許是充滿分量的,但要是想借着這些威望來幹涉王國今日的秩序,那就有點想太多了,在這一點上高文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話語權其實就是一支鮮花權杖燦爛華麗但毫無力量,塞西爾家族的根基已經沒了,無地無人無兵無将,甚至連前往王都的路費都是跟别人借來的,對于一向務實的貴族圈子而言,這是一個很尴尬的局面。
所以高文按住了還想要說話的瑞貝卡,并看向對面的國王:“我們已經送來消息并提出了警告,至于後續具體的應對,就是你們的事了。
”
“我們一定會認真對待您提出的警告,”維多利亞·維爾德女公爵聲音清冷地說道,“所有調查都會在這次會議結束之後立刻展開,您也會得到第一時間的消息。
”
“調查麼……也隻能這樣了,”高文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現在來談談塞西爾家族的私事。
”
這一次,氣氛是真的瞬間緊張起來了。
“放松點,别一副‘老祖宗從棺材裡蹦出來要求把曆年燒的紙錢兌現’的樣子,”高文見狀笑着擺了擺手,然後發現沒人能聽懂自己的冷笑話……
好TM尴尬。
“我知道一百年前發生的事,坦白來講,我也挺想弄死那個不肖子孫的,”高文臉皮抽了抽,直接切入正題,“所以我無意在這件事上翻案,我來隻是想拿回一些應屬于我個人的東西。
”
弗朗西斯二世和幾位大公互相看了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或多或少的放松高文主動談到了一百年前那次翻天覆地的大事,這讓他們由衷的松了口氣。
畢竟在這個敏感話題上,誰主動開口都是個能讓皿壓飙到兩百的心理壓力,眼前這個活祖宗能如此體恤後輩實在讓人松了口氣。
但松一口氣之後他們卻又把心提起來:那些屬于高文·塞西爾個人的東西,又會是什麼?
所有東西都屬于領主這就是貴族的規矩,昔日塞西爾家族的一切,包括封地、封臣、爵位等等一切都是高文·塞西爾的個人财産,他指的是哪一樣?
每個人都在别人不注意地方繃緊了肌肉,隻有弗朗西斯二世臉色沉靜地看了高文一眼,并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
“别緊張,我生前的大多數東西都已經傳給我的子嗣,不肖子孫把那些東西敗光了,我也不能強行把它們再要回來,”高文笑了起來,“我所指的是無法被繼承的部分,比如……我的開拓權。
”
大貴族們和顧問們面面相觑,然後這些學識淵博家教良好的紳士淑女們立刻便想到了那個古老而帶有神聖意味的開拓法令。
它是第二次開拓的輝煌紀念,是人類在絕境中奮勇求生的證明,是凡人在大自然面前鐵骨铮铮的宣誓,時至今日,它甚至仍然是四大國度基礎法典的一部分一條已經不會再有生效機會,但絕無人敢出言廢止的法令。
原始版本的開拓法令甚至被單獨刻寫在白金闆上,供奉在每一個人類國度的殿堂裡。
但大家留着它是當個紀念的啊!
是拿來給子孫後代裝逼的啊!
是表示自己傳承正統的啊!
這咋突然就又要生效了呢?
!
可是在驚愕之餘,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卻隐藏着一絲由衷的放松,這一點點表情變化沒有逃過高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