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繞着那個造型奇特,畫風古怪,怎麼看都充滿可疑氣息的座椅轉了好幾圈,最後看向高文的眼神充滿懷疑:“你的意思是,用這玩意兒就能入侵永眠者的那什麼心靈網絡?
”
高文笑了起來:“不隻是入侵永眠者的心靈網絡它隻是個連接裝置,如果我們願意,我們也可以用它組建我們自己的‘心靈網絡’。
當然,那就需要很多很多這樣的裝置了。
”
“看上去怪怪的……”琥珀嘟囔着,“總感覺像是什麼邪惡儀式上的獻祭裝置,坐上去就會冒出火來,然後當場被獻祭給邪神的那種。
”
也不知道她這豐富的聯想能力都是從哪來的……
高文無視了琥珀在旁邊的小聲比比,他看向皮特曼:“這個東西現在可以用麼?
”
“連接魔網的人體測試已經通過了畢竟神經索和傳訊符文本身都是相對成熟的技術,在‘連接’方面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但我們還沒有進行連接心靈網絡的測試,”皮特曼說道,“連接心靈網絡……有額外的隐患。
”
高文知道皮特曼口中“額外的隐患”是什麼。
眼前這套連接裝置放在地球上可以說是黑科技級别的東西,但在這個世界它卻隻不過是用一堆成熟技術組裝起來的産物而已,雖然先進,但也不算什麼高精尖技術,有皮特曼這個業内人士親自控制環節,這套設備本身的運行風險其實并不高,真正需要小心的,是用這套裝置連接永眠者的心靈網絡時的暴露風險。
高文自己連接心靈網絡從不怕暴露,這是因為他有一個真正屬于永眠者的“識别端口”(吞噬得來),而且後期還通過暴力破解、重構數據庫的方法給自己安排了“合法身份”,不管永眠者的安全機制如何升級,他都是位于安全系統的死角的,然而眼前這套裝置……它能成功繞過心靈網絡的安全機制麼?
高文曾經安排丹尼爾進入永眠者的高層,并利用這層權限建立了心靈網絡的全部安全機制,而且在安全機制中留下了後門,但迄今為止,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沒有任何第三方端口測試過這些“後門”是否能用。
雖然理論上是沒什麼問題,然而這畢竟是第一次測試,不管是皮特曼還是高文本人,此刻都必須謹慎起來。
一旦失敗,讓永眠者的高層察覺到了這次網絡入侵,那麼高文借助心靈網絡所進行的種種謀劃不說全盤暴露,也必然會陡然增加許多風險。
高文緩緩掃視了整個實驗室一圈。
除了卡邁爾、皮特曼、瑞貝卡以及詹妮這“科研四巨頭”之外,這裡還有十幾名研究人員。
全都是較為熟悉的面孔。
他們是卡邁爾等人親自挑選的精英,長期栽培的學徒和助手,而且能夠參與到這個保密度極高的項目中,這些人的忠誠必然也是經過确認的,看着這些人的眼睛,高文問道:“誰第一個測試?
”
他自己是沒辦法作為測試者的他自身的精神結構實在過于特殊,早已經超出“人類”的範疇,而且本身還有心靈網絡中的高級權限,他自己去測試也就沒了意義,因此第一個坐上椅子浸入心靈網絡的,隻能是現場的其他人。
“我來。
”
皮特曼帶着那招牌式的、老不正經的笑容,自然而然地站了出來。
而看現場其他人的反應,這顯然是他們商量好的結果。
“你?
”高文看了小老頭一眼,“理由呢?
”
“這套東西最核心的部件是我造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皮特曼不緊不慢地說道,“而且其他的原因……您應該也能想到。
”
高文微微點點頭,明白了皮特曼的意思。
對方多少也曾是個永眠者,雖然已經失去了永眠者的力量,但他至少知識還在。
一旦網絡入侵的過程出了問題,他有那些知識,至少能提前察覺危險,至少知道怎麼跑。
“那就做好準備吧,”高文呼了口氣,“我也讓‘那邊’做好準備。
”
……
夢境之城,城市中心的宮殿區内,一身黑袍的丹尼爾靜靜地走在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内部。
在這個人人戴着面具的夢境世界裡,他不再是佝偻着身體、老邁醜陋的遲暮法師,而是一個高大健壯、潇灑又有氣度的中年人。
他穿着古典而又華麗的黑色法袍,面容嚴肅,步伐穩重,一本厚厚的魔法典籍漂浮在他身旁,從書本中不斷傳來恭謹的聲音:“第二批地址索引已經全部導入了……新數據庫測試順利完成……之前第63區塊突然中斷的原因已經查明,是一名噩夢導師在探索古代遺迹的時候不慎落入陷阱當場死亡,他當時正在執行轉移區塊的操作……”
丹尼爾的腳步微微一頓:“……一邊探索古代遺迹一邊在心靈網絡中執行重大操作?
”
“那位噩夢導師一向技藝娴熟……”
“今後禁止此類危險行為,所有涉及到網絡指令的操作都必須在安定環境下進行,”丹尼爾嚴肅地說道,“另外,此後所有涉及到數據庫變動、網絡重組的重大操作都要有兩名以上的操作者共同完成,以防止類似的‘猝死’導緻網絡故障。
”
“是。
”
已經晉升為噩夢主教的丹尼爾微微點了點頭,繼續一邊聽着下級教徒的彙報一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