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完全打亂了索爾德琳(林)的思緒,在第一時間,他想到的不隻是邊境封鎖會給自己的越境之舉帶來多大麻煩,更是這件事對提豐和安蘇之間的局勢将産生怎樣的影響!
提豐和安蘇的關系正處在曆史最冰點,但哪怕冰點,和全面戰争之間也是隔着一層宣戰的,兩個國家目前還沒有打起來,不隻是因為時機不到,更是因為它們各自的最高層仍然在進行最後的統合與準備安蘇方面的局勢還不明朗,但在提豐一面,主戰派已經占據絕對上風,目前最後的反戰派和中立派是擋在那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面前最後一道障礙。
隻不過反戰一方雖然式微卻也并非毫無發言權,仍有幾位實權貴族在想辦法拖延這場大戰,而那位原本力主戰争,卻在近年逐漸轉為中立的裴迪南大公将是決定性的因素他的表态将決定反戰派是否還能繼續拖延……
目前駐守在冬狼堡的“狼将軍”安德莎·溫德爾,是裴迪南·溫德爾的孫女。
發生在冬狼堡的戰鬥情報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回提豐帝國,戰鬥的詳情則會被送到裴迪南大公的面前,而在這之後不久,安蘇南境遭到怪物襲擊的情報也一定會按照同樣的軌迹被送到提豐反過來也一樣,駐守在安蘇邊境的羅倫家族肯定也已經得到了冬狼堡遇襲的消息,很快安蘇的那位弗朗西斯二世也将看到這些情報。
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雖然遲緩又漏洞百出,但那些位高權重之人仍然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不計成本地在第一時間得到這些情報,那麼這些情報會産生什麼影響?
稍有頭腦和警惕心的領袖都會意識到剛铎廢土的威脅。
七百年時光确實讓人類王國變得貪圖安逸,變得遲緩松懈了,但那麼大一個剛铎廢土就在他們國境線外面攤着,那麼多有關古帝國覆滅的曆史就在他們圖書館裡放着,那麼多對抗廢土魔潮的英烈畫像就在他們牆上挂着(不包括某個死了七百年突然自己爬出來的),隻要那些國王和大臣們還沒有徹底失了心智,他們在接到畸變體沖出廢土的情報之後就會第一時間意識到這是個巨大的威脅:一個共同的敵人。
現在索爾德林隻想知道冬狼堡遇到的襲擊規模有多大,損失又有多大冒險者描述情況的時候總是習慣誇張,尤其是在自己女裝之後,那些男性冒險者在他面前說話更是十句裡隻有五句能信,雖然索爾德林不太明白為何會這樣,但他必須把自己聽來的情報好好過濾一下才行。
攻擊塞西爾領的畸變體最後數量達到了三千多,裡面還有可以發出強大魔法轟擊的大型個體,那是足以毀滅一座中小型人類城市的怪物大軍,結果它們全都倒在了塞西爾南城牆外面,然而塞西爾領那些不講道理的強大軍隊與常規部隊比起來根本不具備對比性……如果以冬狼堡的軍隊防禦水平,在遇上同樣數量的畸變體之後會打成什麼樣?
而且塞西爾領有對付畸變體的專家,冬狼堡的人類軍隊卻從未面對過同樣的敵人,這也是個影響因素……
索爾德林皺着眉,情報太少了,他什麼也分析不出來,但他覺得如果冬狼堡真的遭遇了重大損失,那麼勢必會影響到提豐帝國高層的戰争傾向當然,已經開動的戰争機器不是那麼容易停下的,可是反戰派或許将在這之後重新掌握至關重要的話語權……
戰争可能會被推遲,假如在這個過程中畸變體再次大舉進犯的話,那麼戰争消弭也不是不可能……
索爾德林搖了搖頭,大口喝下杯中啤酒,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太過樂觀了他總是很樂觀地看待人類,但七百年的遊曆生涯中他見識了太多人類的蠢操作,這個壽命短暫的種族雖然有着驚人的創造力和學習能力,但“短視”的毛病更讓人頭疼,像高文·塞西爾那樣眼光長遠的人在這個種族中可不多見,所以說不定提豐和安蘇的統治者壓根就不會在意這些威脅,他們還是會打起來……
就在這時,旁邊那個冒險者的聲音打斷了索爾德林的思索:“美麗的小姐,您看上去憂心忡忡有什麼我能幫忙的麼?
”
五大三粗的冒險者強裝優雅紳士也真是不簡單,索爾德林心裡這麼評價了一下,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我想通過關卡前往提豐,你能幫忙?
”
冒險者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但還是硬着頭皮問道:“你這種時候想要通過邊境是做什麼?
”
“我要到提豐那邊的精靈監控站去,”索爾德林坦然說道,他并不擔心在這裡說出自己的目的地會有什麼問題,“我已經多年沒有和故鄉聯系了沒想到人類之間的摩擦卻要給精靈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
“額……通行證隻發給提豐人,或者在冬狼堡裡有擔保人的異族人和外地人,”冒險者撓了撓頭發,“我自己是有通行證,但我沒有資格擔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