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和羅璇拉着我,打了一輛出租車,把我拉到了市場,找了一家烤肉攤,要了四十串烤肉。
烤肉很快上來了,小先拿起一串遞給我,“珉哥,你折磨自己,不是個爺們!
吃啊!
沒有體力,你能幹什麼?
嫂子在天有靈,知道了,也會不高興!
她肯定不願意見你這樣啊!
珉哥,吃吧!
”
羅璇沖不遠處的小店吼了一嗓子,“老闆,拿啤酒來!
我哥要喝酒!
”
我呆呆地看着兩人,接過烤肉,咬了一口,木然地咀嚼着。
肉到了嗓子眼兒,一股子惡心的感覺很快從胃裡翻騰出來。
我朝向一旁,哇哇地幹嘔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的。
羅璇對小先說:“是不是烤肉太過刺激了?
是不是該先吃個雲吞或者喝個粥什麼的?
”
小先沒管那麼多,“珉哥,你必須吃肉!
你們新疆漢子,沒咱們那兒的人那麼矯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會好的!
”
酒來了,我一把撈過一瓶,用牙咬開瓶蓋,“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
羅璇要攔着我,被小先攔住了。
小先說:“沒事兒,酒也是糧食,能喝也是好事!
來,珉哥,兄弟陪你一起!
”
兩人也各自擰開了一瓶,陪着我喝了起來。
酒瓶一放下,我的胃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酒精激得痙攣了,我又開始往一邊稀裡嘩啦地吐了起來。
小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串烤肉就塞進了我的嘴裡。
我臉上挂滿了淚水,嘴裡塞滿了烤肉,看着他倆關切的表情中透露着一絲堅毅。
那種關懷讓我不能自已,我機械地嚼着肉,如同吞咽毒藥一般将肉咽下去。
接着又是喝酒,然後又吐。
以至于後面,我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這頓飯,不知是不是算吃過了。
吃了肉,吐了;喝了酒,也吐了。
折騰到了傍晚,兩人又架着半死不活的我去了桑拿館。
我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被他們丢進了熱水池裡。
溫燙的水讓我感覺到舒服。
在幹蒸房裡,我汗如雨下,熱辣的空氣似乎在灼燒着我的喉嚨,我又開始幹嘔。
小先扶着我,“珉哥,振作一點,振作一點!
”
我感覺好了許多,擺了擺手,示意小先不要再拍我的背了。
接着,我直起腰,“你拍得也太狠了啊!
”
這是我幾天來的第一句話。
兩人大喜,“哇,珉哥,你沒事兒吧?
”
我擦了一把汗。
羅璇說:“珉哥,你看你,都快成老頭了,這麼帥的臉兒,卻胡子拉碴的,以後還怎麼跟我們出去泡妹妹啊?
”
羅璇話一說完,立即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小先瞪了他一眼,“珉哥,你可是厲害,整個一絞肉機,那麼香的烤肉,過了下嘴,就進垃圾桶了!
”
我苦笑了一下,摟着他們兩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許是桑拿室的溫度太高,我感覺我把這輩子所有的淚都掉了個精光。
汗水、淚水,都流得那麼徹底。
出桑拿房的時候,我全身通紅,工作人員看了看我的皮膚,“先生,您不可以再蒸了,否則會一氧化碳中毒的。
”
我笑了笑,如果真的可以死,為什麼我還活着?
!
我躺在沙發裡,看着他們兩個,淡淡地說了句:“我……想洗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