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課,我仍然處于懵逼狀态。
這一堂課,是我聽過最詭異的課——全程沒有課本,沒有課件,甚至連可抄的東西也沒有。
武羅一直在講意識與靈界的辯證關系,一會兒說存在,一會兒說不存在。
搞得我連靈界是什麼也沒弄清楚。
課後,我不得不求助于同桌張小斐,他是我在這個學校唯一認識的人。
“簡單來說,靈界就是區别于我們現實生活的世界,你可以理解為平行空間。
現如今的已知宇宙有很多個平行空間,想要進出它們的唯一辦法就是使用意識。
”張小斐一邊在圖上畫畫,一邊耐心解釋道。
我隻感覺腦袋隐隐作痛,便出聲趕緊打斷他的話,“你不要說了!
我的腦袋很疼!
”
張小斐将臉湊上來,打量我的眼睛。
近距離下,我甚至能感覺到從他嘴裡噴出的熱氣,“是呀,确實挺奇怪的,你不屬于我們,卻進入我們的世界。
”
聽罷,我當場跳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的世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我的尖叫引來了全班人詫異的目光,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一般。
“頭好痛!
”慌亂之中,我摸索衣服每個口袋,但卻沒有找到我想要的藥瓶,“該死!
落在宿舍了嗎?
!
”
由于我患有強烈的妄想症,所以腦細胞會比一般人更為活躍,但帶來的副作用也非常明顯。
此時腦袋快要爆炸了一般,讓我陷入狂暴狀态,胡亂沖撞,“你們!
誰有鎮定藥?
!
”
“呼叫警衛!
這裡有人的意識狂暴了!
”
此刻,全班亂作一團,紛紛呼叫求救,他們的神情十分恐慌,那是來自生命遭受威脅的恐懼。
我還想再次追問,卻沒想到,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抱摔地上,并強行壓制我的四肢,使我無法動彈。
我艱難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從腰包掏出針劑,強行朝我的頸椎刺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将全身知覺覆蓋,甚至讓我兩眼一黑,徹底疼暈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坐在一輛公交車上。
“這是哪?
”
我剛想大聲詢問司機,卻看見司機以180度扭過臉直勾勾盯着我,雙目通紅,猶如僵屍一般。
一絲寒意襲上頭,讓我打了一個冷顫。
緊接着,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隻感覺整個人騰空而起,重重撞在一根鐵柱之上。
身體傳來的疼痛感逐漸清晰,差點讓我疼過去。
睜開眼,所見之處全是朦胧的紅色。
我這才意識到,是皿!
後腦勺被撞破了,鮮皿直流。
我的半邊臉浸在溫熱的皿泊中,刺鼻的皿腥味撲面而來。
想動卻動不了,整個身體倒在公交後面位置。
手腳毫無知覺,冰涼的感覺湧上心頭,額頭不停冒出冷汗。
從小到大,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填充整個腦袋。
我大聲呼救,但卻有東西堵在喉嚨,喊不出聲。
憋住氣,用力咳出喉嚨的異物,隻見一隻小拇指大小的蜈蚣竟從我的嘴裡噴出。
腦袋霎時間嗡嗡響,好像一架鑼鼓在我頭頂上拼命地敲。
我環視一圈,和我同一輛車的乘客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有的痛吟,有的尖叫,而有的則永遠長眠。
有一個女人身體完全扭曲過來,上半身和下半身一前一後倒在我旁邊,兩隻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她是死了嗎?
死了吧……身體扭成這樣……
一陣刺耳的“咯咯咯”聲傳來,我循聲看去,看到的場景讓我完全吓醒過來。
一隻碩大無比的蜈蚣竟然從公交司機的嘴裡冒出來,确切來說是噴出來,一隻兩隻三隻……
密密麻麻的蜈蚣足爬滿了司機的臉,司機整個身體産生不規則扭曲和抖動,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蜈蚣蠶食司機的臉部,咬得皿肉模糊,或許他的聲帶已經被身體裡的蜈蚣破壞,司機隻能發出刺耳的“咯咯咯”聲。
這個聲音持續了一分多鐘,這段時間裡,對于車裡每個活人來說,無論是精神上,視覺上,還是聽覺上都是一種折磨。
漸漸的司機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沒了聲音。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陣接着一陣,尤其是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更尖,叫得我耳膜疼。
或許是尖叫聲驚動了它們,它們竟然從司機屍體上爬出來,朝我鋪天蓋地而來,密密麻麻占據半截車廂,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我不要死在這!
我不要死在這!
我要出去!
!
”
還能走動的人拼命往上面已經破爛的左車窗外爬,全然顧不上車裡人是死是活。
稍微能動手的用力甩身邊的東西砸它們,期望能把它們吓退,然而卻适得其反,蜈蚣似乎被激怒了,一股腦撲進那個女人的臉上瘋狂撕咬,有些已經鑽進女人的腹中。
開始她還能用手撥臉上的蜈蚣,不一會兒手腳像是失去知覺一般,絲毫動不了。
隻能發出“咯咯咯”聲作為生命最後的反抗,這女人和司機死亡是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