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九點,華府。
王嘯,王安,以及一衆王家的子弟,乘坐飛機來到了華府這邊,準備去見一個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在警衛們的保護下,他們來到一處隸屬于華人兵團的辦公大樓内,在警衛的帶領下,進了一間寬敞的會客室。
過了許久以後,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名頭發花白,身材有些佝偻老頭,邁着緩慢的步伐,被警衛們護送着,同樣來到了這個房間。
當他進來的時候,所有王家弟子全部站了起來,王嘯更是上前兩步,急忙扶住了他,恭敬又關心的喊道:“叔!
”
警衛們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隻留下了王家人自己在這裡。
老頭面無表情,環視了一下四周,随後在王嘯的攙扶下,慢慢坐在沙發上。
大家一時間都比較沉默,整個室内的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許久,王嘯率先打破這種氣氛,非常坦誠地說道:“叔,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接您出去。
您這些年……沒少遭罪,也該享享清福了。
”
這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就是當年在監獄裡開發了蘇天南的那個人。
因為常年在監獄生活的關系,皮膚有些慘白,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虛弱。
他的上一代,以及同輩人都已經死了,此時此刻,他就是王家輩分最高的人。
老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王嘯,問了一句:“有煙嗎?
”
“有。
”王嘯急忙掏出了兜裡的高級香煙,遞了過去。
老頭接過香煙,王嘯又幫着他點燃。
抽了兩口言之後,老頭這才緩緩說道:“算上今年,我在監獄裡一共生活了十五年。
那地方适應了我,我同樣也适應了它。
如今,讓我出去……我又能去哪兒呢?
”
聽到這番話,王嘯不由得陷入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屋内的衆人,也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情緒,低着頭沒有插嘴。
沉默半晌之後,王嘯緩緩說道:“叔,我們沒有做錯什麼,是華區放棄了我們。
您在裡面十五年,最終能走進這個大樓,不是他們的努力,而是咱們家的妥協。
”
“你們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你不說我也懂。
”老頭深吸了一口煙,看了看容貌巨變的王安,又看了看飽經滄桑的王嘯,忍不住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我們王家一脈,當初在華區站錯了隊,遭受到了打壓。
是我父親王宗孝,韬光養晦,帶着家族生活生存下來的。
小嘯,小安,你們還記得我們當初遠渡重洋,來到一區到底要做什麼嗎?
”
王嘯搖搖頭,王安也保持着沉默。
老頭抽了口煙,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在監獄這十五年,我一直在告訴自己,這是我來到這裡,為了達到那個目的,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我也是靠着這口氣,才在裡面活了十五年。
現在,你忽然對我說,那個目标不存在了。
那我們來到這裡,又死了那麼多人,最後卻投靠了當初屠殺過我們的敵人,這不對味啊……小嘯,任何人都有抱怨,不滿的權利。
但很多事,不能做,這是我爸活着的時候,告訴我的話。
”
王安木然地看着他,王嘯卻有些焦急,再度勸道:“叔,我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但是你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偏激了!
我們這些年得到了什麼?
除了那冰冷冷的靈位,還有每年正月十五在路上焚燒的黃紙!
!
!
我們還有什麼?
?
”
老頭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這不是偏激,是信念。
你沒辦法理解,這十五年,我在裡面是怎麼過的。
就像是我也沒有辦法理解,這些年你和小安在外面都遭遇了什麼。
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是,在這件事上,我沒有辦法跟你們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