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麗頭皮一炸,驚叫出聲。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萊麗反應慢了半拍,身體因驚吓而後撤,腳下卻沒有跟上,當即仰面摔倒在地。
而那幾乎與她臉貼臉的行屍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摔倒,連帶着行屍也撲在了身上,嘶吼着朝萊麗臉上撕咬過去。
短暫錯愕之後,戰鬥本能重新占領高地,左手撐住了行屍咬将下來的頭顱,右手槍手徑直戳進行屍空洞的眼窩,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經由峽谷傳遞了很遠,兀自回蕩不休。
萊麗推開行屍坐了起來,解下腰間水囊擰開蓋子,仰頭潑在了臉上,将行屍腦袋裡迸濺而出的腦漿穢物沖洗幹淨,這才緩了口氣。
真他媽夠邪性的,剛還想着如今就算有行屍也都與朽木無異,結果轉過臉就給她送來一個皿肉飽滿的新鮮行屍。
萊麗簡直百思不得其解,行屍狂潮那幾年她年紀還小,跟随的幸存者隊伍偏安一隅,幾乎沒有遭受過大範圍的沖擊。
等到她長大能夠參與戰鬥的時候,抗體疫苗已經橫空出世,而行屍紀基本上也接近了尾聲。
誰能想到行屍覆滅幾年後的今天,她居然會碰到一個鮮嫩可口的行屍?
?
?
萊麗坐在土方台子之上,起伏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慢慢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所聞所見這麼簡單。
究其根本,症結應該還是在黑霧之中。
可是現在黑霧已經消失了,隊員們下落不明,自己所在的地方都與之前大相庭徑,想要思考個緣由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萊麗啊萊麗,你這次真的太莽撞了。
”萊麗扶着額頭,後悔萬分,耳邊風聲依舊,隐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人潮聲。
“嗯?
”萊麗猛然驚醒,側耳靜聽。
不是幻覺,好像真的有聲音,是從圓頂漁場内部傳來的。
萊麗一個激靈,急忙跳下土台原路折返,一邊跑,一邊分辨着那聲音,但距離聲音源頭越近,聲音聽起來越是古怪。
等她跑進峽谷再次站立在索橋前時,心中的期待落空了,轉而又緊張起來。
索橋上空空如也,并不是她想象中出現的隊員,而那嘈雜的聲音也變得清晰……分明就是行屍嘶吼的聲音……還不是一個兩個,聽這動靜,恐怕是屍群,并且屍群在運動。
“是了。
”萊麗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剛才開的那槍驚動了屍群。
萊麗一萬個想不通,剛才還空無一人的水庫那裡怎麼會出現屍群?
沒有人給她答案,嘈雜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行屍攀上小徑,出現在索橋的另一邊了。
萊麗身上攜帶着一些彈藥武器,但從行屍群潮湧般的聲音來判斷,自己的彈藥鐵定不夠用。
而且現在的情況詭異莫測,誰知道除了行屍還有什麼東西,萬一彈盡糧絕又出現新的變故,那豈不是隻能坐以待斃了?
于是萊麗果斷轉身逃跑,打算暫避屍群鋒芒。
萊麗這一跑,正好天雷勾動地火,索橋對面的行屍發現了目标,嘶吼着,跌跌撞撞疾奔而來。
萊麗回頭看了眼,險些吓丢了魂兒,那行屍雖然步履蹒跚,但那行進方式分明就是奔跑啊!
為什麼這裡的行屍居然會跑?
?
?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先頭行屍已經穿過了索橋,目标直指萊麗。
萊麗大驚失色,驚惶之下也顧不得許多,連忙開槍點射,将兩個已經跑進峽谷的行屍爆頭當場。
峽谷一線天的地理環境猶如天然擴音器,将槍聲收攏又放大,然後擴散出去,引得屍群愈發狂躁。
放眼望去,整個索橋都被行屍填滿,而小徑後面似乎仍有源源不斷的行屍在向上攀登。
“完蛋了。
”
萊麗面色慘白,心生絕望,如果這裡被行屍占據,那自己可就真的沒法回去了。
萬一等到夜晚黑霧再現,而索橋卻滿是行屍,那自己咋辦?
想到歸途問題,萊麗硬生生刹住了腳步,牙一咬,心一橫,從背包裡掏出烏黑油亮的烏茲沖鋒槍,将一摞彈夾塞進領口,咬了根煙,朝着蜂擁進一線天的屍群扣動扳機,逆流而上。
一時間,峽谷槍聲大作,與行屍嘶吼平分秋色,一線天裡皿肉橫飛,再度化成修羅戰場。
萊麗雙手持槍,一往無前,槍口火光噴吐,地上散落彈殼越來越多,她面前,如潮湧入的行屍正在用皿肉殘肢築起高牆。
豔陽天,圓頂漁場,水庫,烈日炎炎,平靜無聲。
一衆人自行編組,在鄭南方和胡逼的帶領下,又原路返回,經由峽谷小徑回到了索橋邊上。
站在隊伍最前頭的鄭南方和胡逼臉露異色,驚疑交加。
在胡逼看來,毫無疑問,鄭南方那不便言說的猜測,應該是又應驗了。
其他人相繼攀了上來,看清眼前的情景之後,個個如遭雷擊,當場石化。
從穿過索橋下到水庫,短暫停留一陣之後再度折返。
整個行程不會超過一個鐘頭,而且在此期間,鄭南方一行人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可就這樣一次普通到乏味的行動,卻又一次引發了變故。
索橋另一端,也就是鄭南方等人紮營的那邊,空空如也。
出發之前,胡逼安排了一大部分槍手留守,一方面照料洪香菜,一方面是想着如果水庫那邊遇到問題,起碼還能有預備隊馳援。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讓所有人的腦細胞當場去世。
留守的人,沒了。
帳篷、裝備、物資,也沒了。
鄭南方手心滲出汗,眉頭緊鎖,試圖從紛亂思緒裡找尋到一些線索。
唐蒜三女憂心忡忡,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