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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琛的聲音,說不上多好,但絕對比平常好。
我回過頭時。
他仿佛沒事人一樣,再喝了口王八湯,放下勺子去掰餅子,神定氣閑之态,仿佛說話的不是他。
我“嗯”了一聲,坐下。
不知怎麼了,突然間覺得我和池琛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但是,我很喜歡這種改變。
我看着池琛,他單手掰完了餅子,細細的咀嚼着。
神态依舊高傲。
不過他沒踹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這态度轉變,會是因為我耐着痛給他縫針嗎?
那廂兒,梁丘八月摟着陸九重的胳膊,崇拜至極,雙眼冒星----
“大師兄你好棒!
這麼多錢夠我們花多久呀?
”
陸九重沒回答她,“你放手……”
“我不……”
“……”
我估計梁丘八月對錢沒什麼概念。
一百萬。
尋常人做工一輩子都不能攢到這麼多錢。
零八年的物價還不似現在這麼飛漲,錢還挺值錢的。
倒鬥歸倒鬥,賣東西歸賣東西。
同樣一件東西在不同人的手裡,賣出價格也是完全不同。
你是把石頭說成墊桌腳的一文不值,還是把石頭說成無價之寶,全靠個人嘴皮子。
可這是古董,本來就有市場價。
加上池琛因此斷了一臂。
我按照以前的分錢方法,擡頭看着陸九重沉聲道:“陸九重,你拿四十吧。
”
陸九重和梁丘八月還在互掐,聞言他沒有拒絕,因為這個價格很合理。
我也傷了一隻手,和池琛一樣隻能單手活動。
但是,有個人陪着我,這般一隻手忙忙碌碌的,也樂的其中……
那邊兒陸九重終于扒開了梁丘八月的手,聲色俱厲道:“梁丘八月!
我說了多少次了!
說話歸說話!
别碰我!
”
“一個大丫頭,整天往男人身上撲,你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啊!
啊?
”
最後那兩聲“啊”倒像是大師兄的模樣了,如今他和我的誤會已經解開了。
梁丘八月完完全全成了脫缰的小野馬,根本不聽話,不依不饒的又貼上去,“不行!
我都一天沒看見你了!
我就和你拉拉手摟摟胳膊怎麼了?
阿奴師叔不是算過嗎?
你以後會是我的丈夫!
”
“靠!
瘋婆娘……”
陸九重沒有直接拒絕,大概他也知道自己以後會走什麼樣的路吧?
他們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攙和。
我低頭乖乖喝湯,順便瞥了一眼池琛,池琛這側臉上沒有挂彩。
看起來依舊是純美白淨模樣,那長長的睫羽低垂着,不知在想什麼。
我目光落在他手背隆起的皿紗布上。
我還記得,我給池琛所有傷口都縫合完畢,全部包好時,因為紗布不夠用的緣故,隻能一處傷口,貼一個,無法給他全部裹起來。
所以,在我搞定的時候,池琛活像是個渾身都是補丁的破布娃娃……
此時此刻,我很想問一句“你覺得怎麼樣”之類的話,但看他吃飯吃的那麼認真,打消了念頭,從池琛的表情,我看不出他有被“糟蹋”的迹象。
而且,我在給池琛縫合的時候,觀察了一下……
池琛好象沒有被那個什麼。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那個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被糟蹋。
唉,反正,看他現在這幅淡漠的模樣,應該沒有吧?
要不然以他獅子般的爆脾氣,早該發怒了。
那邊兒,陸九重和梁丘八月還在繼續追捕,陸九重躲了半天,終是煩了----
“瘋婆娘,你還有完沒完!
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
聞言,梁丘八月立刻停了下來,笑呵呵道:“對哦,大師兄,你還沒吃飯呢!
我這就給你盛湯!
這王八湯我炖了一下午,可好喝了!
”
聽到王八兩個字,池琛眼底就劃過抹不悅,放下了手中勺子,他已經吃完了。
但他沒有走,還在原處坐着。
我趕緊跟上節奏,把自己碗裡的也喝完了。
陸九重坐下來後,梁丘八月也跟着坐下來。
零級大神/19181/一方小桌子,yd_sj;四面都是人。
白色的氤氲拂動着,好生熱鬧。
熱鬧?
我腦中騰然劃過了老吳他們。
當時下車匆忙,那趟列車早就回不去了……
這便是倒鬥人,生在江湖,死在江湖,無人問津。
算下來,我竟已半年沒有熱鬧過了。
原本有些開心的心情,一時間,無限低落,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大口喝着王八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旁側陸九重道,“江戶川,我看你自斷一臂也要倒那一鬥,真是夠狠啊!
雖然這江戶川的身體不是你的,但你也不能這麼作踐吧……”
旁側,池琛擡起頭,難得沒有嘲諷沒有冷笑,而是淡淡道----
“有煙麼。
”
他聲音不知是不是被疼得,我總覺得,帶着顫音。
陸九重微微一怔,掏煙遞過去。
然後,池琛迅速抓過煙起身往外走去,我黑了黑臉,那大概不是疼的,是被煙瘾憋得……
我掃了一眼池琛離去的背影。
他身上穿着和陸九重一樣的青灰色道袍。
隻不過,一隻袖子空蕩蕩,若隐若現出罂粟花玉臂……
外頭太陽,已經下山了。
陸九重,顯然也發現了。
他是道門的未來接班人,有陰陽眼不足為奇,瞬間眼睛一亮----
“可以啊!
你還紋身?
這紋的什麼花?
”
池琛沒說話,推了竹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