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線,是從肺區前往腎區的線路。
腎區也叫炮區。
至于為什麼叫炮區,這裡頭藏着就算付費也不能透露的原因。
和其胃區的暴動,肺區的躺平,以及肝區的内卷不同。
腎區追逐欲望。
腎區的人,大多瘦削,無精打采,但是到了晚上,完全是另一個生活。
腎區最出名的,就是驚人的新生兒制造率。
别看肝區肺區胃區死亡率很高,但是有腎區在,病城的出生率就永遠高于死亡率。
那邊的病孵所,和其他區域的病孵所都不同。
其他區域的病孵所,緻病師隻當你是來詢問有沒有孕育病魔的。
而腎區的病孵所,直接改名生育中心也沒啥問題。
柳冰是不想前往腎區的,一秒都不想在那個仿佛都能聞到精臭味的區域待。
甚至就在柳冰進入這裡的時候,那些返回腎區的人,已經兩眼放光了。
據說癡漢列車行為,在八号線上,每個月都會發生幾次。
任務要緊,柳冰也沒得選。
隻不過眼下,他沒工夫注意其它問題。
因為就在柳冰坐位旁,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紅兵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啊。
”
這聲音沙啞,透着一絲暴戾的意味。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柳冰眼中殺氣凝聚。
但對方卻不意外:
“不要動,我雖然未必打得過你,但一整車的人,都可以被我拉着墊背。
”
在柳冰旁邊,坐着一個帶着戒指,刻有黑色“卒”字的男人。
黑棋組,黑卒。
棋組織的曆史比較久遠,但黑棋組卻是不久前才興起。
這個組織的構造,幾乎和棋組織一樣,但不如棋組織的還是,他們沒有那麼“老班底”。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被分配到了具體棋職的人,都很強。
黑棋組與棋組為敵對,目前的情報,無法知道對方真正的用意是什麼。
隻知道這個組織,很有可能和四大集團有聯系,并且活躍于各個病域。
柳冰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對策與推延戰鬥,想着如何才能在狹小的空間裡,最快擊敗對方。
但這件事,并不容易。
黑卒,長相兇惡,面有長疤,與柳冰在一次任務中交手過一次。
黑卒被柳冰用蠻力扯斷了臂膀,整個手臂直接廢掉。
不過柳冰也受了些傷,算是小勝一籌。
看到身旁的黑卒雙手都在。
柳冰也不奇怪:
“你們要幹什麼?
”
“不幹什麼,我們隻是接到了命令,前來乘坐地鐵。
但我确實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
敗北的記憶就像一記耳光,讓黑卒始終覺得臉火辣辣的。
隻是他沒有把握打敗柳冰,同時他的任務,也不是打敗柳冰。
“棋盤上,最容易互相對決的,就是兵與卒,但這裡可不是棋盤,如果不想有人死的話,就乖乖的不要動。
”
電話響起。
柳冰準備去接,卻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如果你要非做些什麼,我也攔不住,不過列車工作人員正在朝這邊走,你猜,我能不能在你攻擊我的瞬間,扭斷他的脖子?
”
柳冰沒有動。
她比黑卒要強,但并非碾壓。
在黑卒看來,手機是可以傳遞重要訊息的,他可不希望自己這邊搞砸了事情。
兵與卒的沉默對峙,就在這滿載欲望的列車上展開。
……
……
七号線。
對于肝區,包子很熟悉。
但對于眼前這個一直在模仿自己的人,包子很陌生。
盡管他知道,黑棋組确實存在。
當時還在想,黑棋那邊有沒有一個能夠和自己對位的家夥。
如今真見到了,他倒是非常的——不爽。
因為這個人極其善于模仿。
而且正在模仿他。
設想一下,很小的時候,你有一個同學,他欺負你,霸淩你。
同時還愛學你說話,學你的動作,以此來逗笑他人。
你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很讨厭。
包子覺得黑炮很讨厭。
他很想動手打人。
心情也就變得很煩躁。
以至于姜病樹的電話打來後,包子直接挂斷了。
“媽的。
”
“媽的。
”
“别他媽學老子說話。
”
“别他媽學老子說話。
”
語調,說話時的情緒,都與自己一模一樣。
包子判斷不出對方到底得的什麼病。
在包子的視角裡,有一個背着書包,大概十二三歲的孩子,與包子并排而坐,望着對面座位的“黑炮”。
這是包子的病魔。
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是包子曾經的摯友。
棋組織的人,第一次得知包子的病魔,居然不是某個肝區混迹的美女,而是一個孩子時,都感覺到很意外。
畢竟包子很愛泡妞。
“包子,小心一點哦,他最開始的模仿很拙劣。
”
“但現在,他已經越來越像你了。
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很顯然,對方在讀取你。
”
“而且他看起來……很健康。
”
包子内心一怔。
病城有健康人嗎?
除了姜病樹那個怪胎新人,基本沒有健康人。
如果你的病魔告訴你,他看起來很健康。
那這往往意味着一個事情——
對方是精神病擁有者。
精神病,基本都集中在腦區,這些人的行為難以預測。
病魔的種類也奇奇怪怪。
所以一時間,包子不知道,該不該冒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