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性ID中的一個,叫錢肖肖的接過話:“是一種全新,自發産生的電子生命,就像40億年前,在地球的沸水中,煮出一堆能自我複制的有機物一樣,互聯網世界産生了足夠的複雜度,意外産生了某種生命形式,他們飛快的進步,形成了意識,在偶然間被人類知曉并捕獲,然後用實驗測試他的能力。
”
趙長啟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慢慢打字說:“這是不是……太離奇了……你們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
“女人的直覺!
”幾個女人衆口一詞!
趙長啟一直在這群裡面,跟這些人聊到了下課,許胖子過來叫他回去:“怎麼聊的這麼H?
網上釣小姑娘?
”
趙長啟關上了手機,沒解釋什麼。
他現在腦子裡信息量有點多,群裡人的很多信息都颠覆了他對這個實驗原來的一些簡單想法。
最早的時候,他覺得可能是某種高明的聊天軟件,對他說的很多内容其實并不在意,但随着它的正确率越來越高,趙長啟在心底,是覺得有點打鼓的,不過他畢竟不是什麼技術專家,對AI問題并不感興趣,如果不是被杜妍和老陳的事刺激到了,他根本就不會追究這些細節,隻會繼續享受每天輕松賺幾百塊的好日子。
但是現在,杜妍的事情……不,也不僅僅是為了杜妍,趙長啟内心深處還有一種人類下意識的好奇心,下意識的,讓他朝着某個方向前進。
他希望了解“它”是個什麼東西,軟件?
人類?
又或者是群裡人胡扯的什麼互聯網生命?
其實群裡很多人都當面問過它這個問題,它從來就沒有正面回答過,答案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實驗禁止這樣的問題。
這不重要。
群裡那些女生說,當“它”回答她們這些正面提問時,她們都聽出了某種悲哀,甚至某種求救暗号。
趙長啟是不太信的,因為從他跟它的相處經曆來看,它幾乎對任何事情都有着成熟确切的意見,不管是拒絕老陳,拒絕自己,還是跟自己聊天海侃……哎,想着想着,趙長啟自己也糊塗了,他做出這些判斷,不管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理由又是什麼呢?
男人的直覺?
趙長啟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荒謬,跟群裡的其他人一樣,是的,他們所有人都隻是根據自己的“直覺”下結論,就像一群盲人摸大象……趙長啟好歹是一個正牌的大學生,清醒下來想想自然就明白,直覺其實是人最不可信任的東西,但在絕大部分時候,往往也是人做判斷的基礎——因為不用過腦子。
趙長啟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值得自己認真的,過一過腦子的。
想通了這一點,趙長啟沒有任何猶豫,離開了教室。
下面的課他也不打算上了,甚至沒有讓許飛關注一下點名。
……
甯州大學有專門的學習室,可以免費在網上看論文。
趙長啟一直以為,隻有那些學霸們才會出入這裡,自己隻有在需要寫(抄)畢業論文的時候,才需要來這裡找一找原始資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有主動過來這裡的時候。
人工智能領域的專業知識,一般都是碩士或者博士級别才能夠接觸,目前的主流還是更多的跟計算機專業相捆綁。
幾個主流的方向,不管是神經網絡算法訓練,又或者概念識别,甚至大腦模拟……趙長啟都隻是迅速浏覽了一遍,他并不是要學習什麼,而隻是為了确認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測——也就是他研究的對象,并不屬于這些方向的成果。
因為即使是在這些方向最前沿的論文當中,談論的也僅僅是程序在某個方面的具體應用,這些程序跟“它”之間的差距,在趙長啟看來,比猴子和人之間的差别還要大。
這些領域裡做的事情,在趙長啟看來,無非也就是訓練猴子做點特定工作罷了,這不是進化成人的方向。
或者說,還差的遠。
趙長啟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查實驗設計方面的資料。
很多人說起科學,總會下意識想起一副畫面——一個科學家,拿起一個試管架,在眼前晃動。
科學就是設計實驗,實驗就是驗證科學。
在科學史上,幾乎每一個重大成果的發現背後,都會有被津津樂道的那些實驗故事——居裡夫人從巨量礦石中提煉那一克鐳,卡文迪許通過扭力的放大計算出引力常量,愛因斯坦相對論裡的雙生子佯謬,當然,還有著名的一個科學界實驗名詞,也是被無數次引用過的一個思維實驗,薛定谔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