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得不再次說到,藍色天空這家公司的股權結構。
四成的股份屬于楊帆,名義上是屬于蘭天,三成屬于歐盟,三成屬于戲班丫政府。
當然,這是在戲班丫的分公司股份,在菠藍的分公司也已經啟動,隻是會把戲班丫的三成轉成給菠藍。
也就是說,歐盟和公司所在國家的股份加在一起,會達到六成。
雖然限于約定條件,由楊帆負責公司的運營,理論上來說蘭天可以獨裁,但實際運作中,這很沒有必要,楊帆并沒有這方面的指示,他開公司就兩個目的,一是賺錢,因為錢是和人類打交道最好用的工具,第二是交流,讓地球人逐漸意識到,他是善意的。
所以說,他更主張蘭天要多尊重一些“合夥人”的意見,必要的時候,少賺一點錢也是可以的。
按照蘭天和他的團隊最初對公司可能遭遇的問題來設想,他們擔心的不是市面上其他的競争對手——對于S療法來說,地球上所有現有的醫療技術,看起來就像古代的巫醫對于現代醫學一樣,充滿着落後和野蠻的味道。
有癌症,就要注射化學藥品,連帶把正常細胞一起殺死;有不正常的組織,就開刀用人來操作,把相應的組織切掉或者替換……做手術就像是拆機器,拆開來換零件,皿液像機油一樣流的到處都是,醫生就像專業的修理工,各種各樣的工具輪番上陣,切開器官又縫上,扔掉壞組織又換新的。
而S療法呢,一個櫃子,你躺進去,皿管會被連接一個注射器一樣的裝置,然後幾乎就沒有知覺,沒有病理性的痛疼,沒有手術的傷口和流皿,唯一的麻煩可能會感覺有點無聊,還有就是在涉及腦部的手術中,病人會被麻醉。
治療完成之後,病人走出櫃子,很多人還不相信治療已經完成,但隻有真正體檢結束完他們才會認知到這個事實——他們已經是正常的健康人了。
這樣的技術一旦擴大并開放到整個市場,無論是對政府還是對普通人,都會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蘭天當初擔心的,就是歐盟和參與實驗的國家,會聯合起來,壓低公司利潤。
畢竟和他們打交道的都是一群官員,公司并不是他們的,即使賺了錢,那利潤也是進了政府的腰包,而這種錢可都是從病人那裡賺來的。
在制定商業策劃的時候,蘭天和他的團隊自然傾向于制定一個以利潤為第一導向的策劃案,其中就包括激進的營銷策略——在約定的過渡期之後,公司憑借技術上的壟斷大幅提高治療費用,迅速擴大利潤,擠壓原本就存在的名額交易,把公司從實驗階段暧昧的政企合營,迅速轉換到正常的商業邏輯中來。
但蘭天他們當時也考慮,可能歐盟以及戲班丫政府并不會同意,因為在他們想來,這些人很可能會因為政績和輿論的需要,更傾向于執行平價醫療的策略,蘭天覺得他們可能不太會關注這個公司的利潤,能用藍色天空來為他們執政争取一些選票,可能對他們來說更為重要。
蘭天曾經就這個問題專門問過楊帆,楊帆說利潤暫時并不重要,也就是說,在楊帆那裡,似乎是可以接受最大程度的妥協的。
但蘭天似乎猜錯了。
公司内部第一次董事會上,蘭天抛出他的那份策劃案時,所有政府派來的代表們,似乎都對策劃案完全沒有意見,相比起昂貴的醫療費用,和這種赤裸裸的壟斷利潤,他們更關心另一個話題:公司的利潤。
後來蘭天才知道,戲班丫政府和歐盟分别都有一個精算師團隊,在來參加會議之前,其實各自已經有了決策。
他們決策的核心,不是說藍色天空的技術,能夠為國家在醫療上節省多少錢,而是相反,藍色天空能夠幫國家賺多少錢。
戲班丫是第一批次的實驗性國家,理所當然,他們覺得自己也能獲得壟斷市場最甜美的第一口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