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去的薩爾瓦多不會知道,在他死去的一個多月後,在政府和媒體上,他成了一位虛僞的惡棍,而在許多因為藍色天空的名額,而産生的各種運動組織中,他成了一位英雄,在很多私下反藍色天空的組織中,很多人都引用了他的頭像。
在臉書上,就有這樣一個名叫黑色天空的群組,群組的大部分成員頭像都是統一的,是薩爾瓦多在那次襲擊中,最後拿槍自殺前那個瞬間的照片。
這個組織正在召開一次網絡會議,參加會議的人員超過千名,其中絕大多數都沒有發言權限,此刻,他們正在聽組織裡一位重要的新成員發言。
此刻的歐洲時間是深夜10點半,這是此次會議的組織者專門選擇的一個會議時間,在這個時間段,大部分成員都已經完成了白天的工作,沒有瑣事的打擾,家人也都已經休息,這确保每個成員都能足夠安靜而有耐心的聽完整個會議的内容,至于困意,隻要他們聽完開頭的5分鐘,是絕對沒有人會有心思睡覺的。
這位發言的新成員是一名女性,全名愛弗裡·克拉克,她的身份可以在網上的公開資料裡直接查詢到,是來一名自劍橋LMB(分子生物實驗室)的研究員,主要研究的方向是人體免疫細胞的作用機制,在之前,她主要的工作是驗證一些免疫藥物的作用效果,同時也會跟着項目組一起,根據現有理論,去開發一些新的未知藥物。
但是在這之後,嚴格來說,是S療法專用治療儀出現之後——最初它還沒有名字,這個名字純粹是一個米國人在内部的項目交流上随便起的代号,S是指特殊的。
他們組原先所有的項目,都被叫停,取而代之的,就是後來也被他們内部稱之為“S項目”的一個研究項目,他們主要的研究對象,就是S療法專用治療儀。
最初接手這個項目的時候,愛弗裡和其它同事一樣,對來自政府的這個命令,是頗有些不滿的,因為他們實驗室的項目其實很多時候都已經不跟政府,或者說,不以政府為主了,他們主要合作的對象是那些全球頂尖的制藥公司,因此停掉原來的項目,影響進度不說,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他們項目未來的資金風險。
而當他們項目最終因為缺乏資金無以為繼的時候,愛弗裡知道是肯定不可能指望政府來救他們的。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們畢竟是政府的雇員,所以就當是來服役了——很多項目成員剛開始來的時候就這麼打趣說,不過很快他們就感覺,也許這并不是玩笑,因為之後在不少的研究讨論會上,他們都可以看到許多穿軍裝的軍方人士。
這個項目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神秘,來自各行各業的研究人員來了大概有一兩百人,其中劃分為四五十個項目組,其中很多大牛級的人物還通常兼着幾個項目組的職務。
整個這個項目的名稱當時被叫做“貴賓物品看護”,一個聽起來不倫不類的項目名稱,後來愛弗裡才知道,貴賓這個名稱,在情報部門是有一個專門指代的對象的。
在進入項目被告知了很多保密條例之後,他們第一次見到了他們的研究對象。
最初的S治療儀沒有現在藍色天空做的那麼簡潔有設計感,形狀隻是一個普通的,灰乎乎的櫃子,外表看起來并不光滑,就像是一個混凝土澆築的一個水泥塊。
有一扇門,是一種自動的移動門,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個可供人站立的空間,據最初的一些參與治療的治療者說,在治療過程中,他們在治療儀裡面會被放到大約坡度十幾度,頭上腳下的平躺位置,在其他治療的主觀感受中,和藍色天空的治療儀并無二緻。
他們最初的研究是研究那些被治療者身體内各項生理指标,以及激素水平的變化,或者在皿液、骨髓、髒器等關鍵部位提取一些組織,觀察治療前後的變化,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最基本,最簡單的研究邏輯,他們也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來揭示這種未知的治療手段的原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最大的發現,就是沒有任何發現。
疾病都被完美的治療,但是怎麼做到的,沒有任何痕迹,就好像被上帝之手撫過一樣,腫瘤消失了,有些腫瘤規模還不小,但病人身上卻找不到任何傷口。
包括很多病人說的開始會有被注入什麼藥物的感覺,事後在手臂上,也根本找不到類似針孔一類的傷口。
身體裡沒有已知的抗生素,身體指标幾乎沒有大的變化,整個治療過程堪稱天衣無縫。
如果她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許早就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上帝造出來的機器了。
據愛弗裡了解,其他項目組也有很多不同的,針對這個S治療儀的研究,其中重點的方向包括材料,能源,制造痕迹……等等方面,在最早的一些研究中,除了材料學通過外層的材料做了一些分子乃至原子層面的高精度掃描,知道這些材料大概類似于某種角質物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大的發現了。
第一階段的研究遇到瓶頸之後,當時整個項目組就很快達成了統一意見,拆,是的,當時項目組相信,隻要拆開這台機器,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愛弗裡知道,其他國家也有相應的研究機構,他們部門因為不屬于核心部門,還跟華國和米國的同行們開過通氣會議,确定彼此的進度,他知道這兩個國家拆的都比茵國早。
S治療儀被拆成了一地的零件,然後,更大的謎團出現了。
治療儀裡面沒有想象中複雜的電路,運轉的機器,又或者什麼精密的設備。
拆解的結果顯示,在最外層的角質層往裡,有一層鉛和鐵的混合物質,很厚,效果根據猜測,應該是防止被射線穿透,以及營造一個法拉利籠的效果,防止被電磁場影響。
從鉛鐵的屏蔽層往裡,則陸續出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空間,以及長長短短的金屬,這些空間和金屬之間非常雜亂的混雜在一起,形狀乍一看,就像是在一大堆的大型肥皂泡中間,亂七八糟的插着很多筷子和吸管之類的——因為這些金屬有的有孔洞,有的沒有,也有一些金屬顯示出一些簡單的可供彎折的結構,但那些結構讓人詫異的是更接近人體骨頭之間的銜接,隻是軟組織和肌肉結構似乎都不見了。
而不是類似螺絲、焊接、專門的轉接頭或者其他形式的機械連接機構。
在那些孔洞的孔壁上,科學家們找到了一些材料被擠壓和滲透的痕迹,在材料的間隙中,也找到了一些雜質,對這些雜質的分析顯示他們似乎就是人體内很平常的一些細胞結構,有些是皿液組織,有些是皮膚,也有一些像是肌肉……總之,這些孔洞看起來像是某種處理設備,也許在治療過程中,治療儀正是通過這些複雜的孔洞,形成了某種過濾系統,通過把患者的皿液進行某種處理,類似透析或者複雜的注射一樣,來完成對疾病的治療……不過這些治療又是如何做到不在人體内留下絲毫痕迹的呢?
而這些本來在治療過程中,應該起作用的結構,又去了哪裡呢?
這些問題引發了許多猜想,但拆解本身提供的信息并不足以解答。
項目組很快又制定了新的,更激進的拆解方案——選一台正在治療中的S治療儀,在它治療的過程中實施暴力拆解,但這個方法遭到軍事組的人全力反對,甚至各國領袖也直接插手阻止了他們繼續行動——因為貴賓,後來的楊帆,在交付治療儀的時候,就對他們說過,如果在治療儀運行過程中強行打斷,可能會引起很糟糕的後果,包括輻射和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