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嫌疑,從這個挖地道團隊組建之後,老陳就盡量不去現場。
所以理論上來說,這個工程團隊其實是沒有負責人的,前來幹活的這些全嚴格來說全都是“志願者”。
他們沒有工資不說,每天吃飯喝水,以及工程上需要用一些錢,還得自己湊錢買。
如果是一般的工程隊,恐怕這些人早就一哄而散了,但這個志願者團隊卻沒有,非但沒散,還一個個都幹勁知足,互相給彼此鼓勁。
隊伍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姓汪,大概有60多了,因為隊伍裡,相互也沒告訴對方全名,很多人最多就是說個姓,有幾個年輕人甚至就說個網名。
一開始大家都叫他汪老頭,後來因為知道他有糖尿病。
根據隊伍裡新的命名規則,凡是想來治病參與這次行動的,大家都習慣以姓加病來稱呼,所以大家都叫他汪糖尿,因為嫌尿字很不好聽,索性就叫他汪糖。
汪糖可能算得上是整個隊伍這8個人裡面,幹活最賣力的一個。
地道挖到地下,開始橫向挖掘之後,每天的工作量都開始大了起來,即使是一個肌肉大漢,下去之後挖不到半個小時就累的全身氣喘,要上來輪換。
隻有汪糖,每次下去的時間最長。
因為糖尿病怕低皿糖,每次下去之前,都會給自己兜裡揣幾塊糖,一直幹到把這幾塊糖全部吃完,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他才會上來休息會。
所以團隊裡很多人都願意跟他搭組,相比起來比較輕松。
這八個人的團隊裡,大概可以按照目的分為兩撥人。
一波是像汪糖這樣的,老了,病了,但治不起,又不甘心,于是老陳一聯系,牙一咬,拼着後半輩子坐監獄,也就來了,為的就是成功之後,用偷來的S治療儀給自己治病。
還有一波是以年輕人為代表的,來隻是為了老陳承諾的錢。
像汪糖這樣的,勞動積極性通常最高。
8個人按照日夜兩班,四個人一組,分城兩組。
一個放哨,一個挖坑,兩個傳遞。
通常負責挖坑和放哨的,也就是他們這種老人,因為這兩個工作最重要,也最考驗人的責任心。
而負責傳遞東西的,就是以幾個年輕人為主,他們挖坑嫌累,放哨又嫌悶,所以幹這個最合适。
工程進行了已經一個多禮拜了,地下通道已經挖出去一百多米,距離預訂的距離還有六百多米。
老陳這段時間裡來看過一次,還帶着一個外國人,對他們的進度很滿意,走的時候,還給他們留下了很多吃的,以及一大筆現金——給幾個年輕人的工資。
看到了錢,幾個年輕人就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就跟汪糖為代表的老人們商量,是不是可以放假一天,他們打算拿着錢,去市中心好好“放松放松。
”
汪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别說我們這事犯法,要保密。
就算你是去工程隊,也沒有幹一半放假的道理。
”
汪糖這幾個老人是整個團隊的核心,汪糖又是老人們的核心,所以他反對,幾個年輕人也隻能作罷。
老陳這次過來,在房間裡裝了一個攝像頭,到不是監督他們工作,而是方便他們随時回傳挖掘進度。
這樣老陳可以不用過一段時間就來一次了,一直要到完工準備行動的時候,才會出現。
當然,老陳自己根本想不到,他自己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好主意,其實是趙長啟通過很多手段暗示達到的,這樣一來,趙長啟就能擁有這個犯罪進度的第一手現場資料。
這個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雨,他們挖的并不是很深,上面的路面雖然部分硬化,但下雨的時候,地道裡還是會有積水。
這個時候幹活就麻煩了很多,不但要随時注意排水,而且要随時注意地道可能的坍塌,進度比平時慢了很多。
汪糖晚上第二次休息好,下去準備挖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負責傳遞土塊的,叫小金的小夥子說,在下面喊:“汪糖,好像有漏水的聲音,是不是挖到什麼管道了?
”
“我們是看着圖紙挖的,哪來的管道,”汪糖不太相信小夥子的話,直接問前面挖坑的張咳嗽,“老張,是不是挖到排水井了?
”
張咳嗽在前面聽了一會,帶着咳嗽聲回話:“好像是,要不要停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