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做工精良的琉璃玉杯撞在一個瑟瑟發抖的仆人身上,當場支離破碎。
四處飛射的碎片,劃破仆人的皮膚,頓時皮開肉綻、皿流如注,染紅了腳下的上等地毯。
“滾!
把他拖下去喂狗!
”低沉聲音中蘊含着無盡的怒火。
才從使者大人那裡返回,就聽到自家的兒子被一個陌生人制住,渾身肌肉僵硬,扳都扳不動。
現在,隻有一雙眼睛還可以自由活動。
找來不少醫師、獵人,府上的供奉們也依次查看。
像剛才那種來報信的仆人,他都不知道殺死了幾個,一次次失望讓他的内心沉入谷底。
“到底是誰做的!
别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
!
!
”雙目盡赤,狀若瘋魔。
早年争奪流沙城主之位的時候,受人暗害,從此再也無法繁衍子嗣。
所以對于羅根這顆獨苗,自然是百般愛護,甚至暗中調配一名鑽石級殺手時刻保護。
流沙衛兵已經撒下去,卻沒有絲毫收獲。
能得到消息,也隻是某人想讓他得到的訊息。
“獵人公會!
”找不到真兇,男子也就隻能将仇恨轉移到獵人公會頭上。
可惜,他雖貴為一城之主,但也僅此而已。
面對獵人公會這個龐然大物,他不會比一個普通人強到哪裡去。
能對付獵人公會的,唯有與其對立的黑暗獵人公會!
男子眼前一亮,口中喃喃道:“對!
正好那位大人正在城内,不如請求大人出手!
”
越想越有可能,立馬讓幾個仆人,扛着僵硬的軀體,來到府内的一處書房。
在仆人驚恐的眼神中,男子擰動機關,一個黝黑的洞口出現在地面上。
地道的兩旁,每隔十步就有一顆熒光閃閃的晶石,冰藍色的光輝撒在漆黑的石壁上,似一朵朵飄忽不定的鬼火。
陡峭的樓梯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放佛一頭擇人而噬的怪物。
望一眼,遍體寒。
四個仆人有一種不好念頭爬上心頭,此去肯定是一條不歸路。
“還愣着做什麼,快點下去!
”男子冷冰冰地催促道,直到他們全部進入地道後,才擡步跟上。
在通道的牆壁摸索一下,地道的入口便再次封閉。
幽暗地道内,寂靜無聲,走在其中的人,甚至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體内熱量不斷散去,四肢冰冷麻木。
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冷風一吹,遍體生寒。
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通道中回蕩着的聲音,隐隐約約、忽遠忽近,好似女子哀嚎、尖叫、哭泣。
終于,在他們快要崩潰的時候,通道的盡頭被橙紅色的光芒充斥,那裡就是盡頭。
一個金碧輝煌的地下世界,一座窮奢極侈的地下宮殿。
四個仆人絕對想不到,城主府下面,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他們一時間也被金色耀花了眼,絲毫沒有注意到,城主大人眼中的寒光。
能保守秘密的,隻有一種人。
“别看了,跟上!
”躍過四人時,男子的目光掃過擔架上的兒子,閃過一絲柔和。
咚咚咚!
男子深吸一口氣,敲響宮殿大門,銅環與銅門的撞擊聲,在空曠的地洞中回蕩。
“進來!
”幾刻鐘過去,内裡才響起一道粗犷的聲音,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悅。
吱呀——青銅大門被男子推開,他身後的四個仆人連忙低下頭顱,神色中帶着濃濃的驚恐。
匆匆一瞥,他們看見大殿中端坐着一尊肉山,赤果的上身遍布晶瑩的油光,四周全是翻倒的酒壇和食物的殘渣。
真正讓他們恐懼的是,肉山腳邊,還橫七豎八的躺着數具屍體,如同被蹂躏的破布娃娃,肢體詭異的彎折。
空洞的眼神,在空蕩蕩的大殿中格外瘆人。
中年男子仿佛沒有看到地上的女屍,單膝跪在肉山身前,沉重氣勢瞬間傾瀉在他的背上。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讓使者大人滿意的答複……
“使者大人,拍賣會出事了!
”中年男子緩緩将所有事件陳述出來,誰都沒有看到,他眼中跳動的怒火。
咕嘟咕嘟!
“你是說,有個長老會的老東西,到了流沙城?
還殺了三十三号?
”肉山摸了摸嘴角的酒液,“三十三那個廢物,死了就死了,還有大把的人可以替代。
”
中年男子把頭低的更低了,默默的聽着肉山的自言自語。
黑會内部的糾葛,不是他能夠插手的。
“戴面具……不願露面嗎?
”肉山眼中也閃過一絲兇光,“不過既然你們先動手了,那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