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既已經發出了千裡煙火,不日間黑石組織裡的其他好手就會趕來京師。
”
肥油陳躬起了身子,繼續道:“對了,這幾日間轉輪王身在河北,不過他既然得了此訊,很有可能也會趕來的,但也不是這幾日間能到的了,咱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
肥油陳瞥見細雨仍然用一種看白癡似的眼神看着自己,心知自己問了一個極白癡的問題,若不是面前這個年輕人要對付黑石,哪要自己......
想到這裡,他躬身幅度更大了些。
讓一個肥成一團肉球的胖子能彎腰彎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然肥油陳的語氣也十分誠懇,他又偷偷看了眼蘇留的反應,發現并沒有太多的變化,馬上道:“公子,在下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崆峒派的紫青雙劍手裡,極有可能有另外半具羅摩遺體。
”
他這樣的人,絕對知道怎麼樣能保全自己,那就是在主人面前展現出自身的價值。
蘇留果然動容,道:“崆峒派紫青雙劍?
那半截屍體真在他們手裡?
”
肥油陳這才憨厚地笑了,恭敬道:“千真萬确,紫青雙劍,一手紫殺,一手青殺,縱橫江湖,無人可擋,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劍客,劍法卻遠在嵩山五劍之上。
”
蘇留道:“你果然很聰明,知道我在想什麼。
”
肥油陳笑的肥臉皺成了一團,道:“公子這卻是錯了。
”
蘇留站了起來,淡淡道:“哦,怎麼錯了?
”
肥油陳搶先一步将他私自藏着油缸底下的一大包黑石組織的銀票與賬冊拿了出來,義不容辭地交到了蘇留手裡,又動作十分迅速地幫蘇留開好了門,然後谄笑道:“屬下一點兒也不聰明,隻是個會幫公子做事的笨人,也隻是個愛幫公子做事的人。
”
這包裡足足有數百萬兩全國通彙的銀票,放在他這裡,他卻一點都不動心,交給蘇留的時候臉上連一點肉痛的表情也沒有。
蘇留起身,搭在懷裡辟水上的雙手松開的時候,肥油陳依舊低頭傻笑。
這就是,肥油陳的生意。
蘇留淡淡問道:“他們在哪裡你知道麼?
”
肥油陳忙不疊道:“屬下已經查探的一清二楚,紫青雙劍不日便至嶽陽樓。
”
蘇留突然就笑了,念道,嶽陽樓麼?
......
昔日洞庭水,今上嶽陽樓。
這一座嶽陽樓,卻非昔年範文正吟出“先天下之後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那座千古高樓。
自然也沒有那樣獨好的風景,但這也不是一個普通的酒樓,它的對面,就是通寶錢莊。
原來古代也有山寨。
蘇留對嶽陽樓這個名字略微錯愕,心裡也隻不過吐槽一句,其實他哪裡有這樣的情懷關懷天下蒼生,心裡懷揣着的卻是類似“我走之後,哪管你洪水滔天”這種想法。
樓下有一班戲子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外邊更是官道,沿街商販行人,熙熙攘攘,不一而足。
幾人尋了臨窗而坐的位置,正對通寶錢莊大門。
蘇留獨飲自酌,細雨依舊冷冷的不愛說話,肥油陳則是四處張望,他在找雷彬跟彩戲師。
自那晚的千裡煙火之後,他就疑神疑鬼,疑心黑石組織的王牌殺手神針雷彬跟彩戲師連繩已經到了京城。
想到面前這個看似溫和其實野心勃勃所謀極大的年輕人那天展露出來的可怕武功。
肥油陳咂舌不已,敬畏交加看了蘇留一眼,潛意識裡更将他跟深深刻在腦海裡的那個黑暗中的人相比。
種種迷惘失落,外人不複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