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媱在貓身中,望見了溪邊的自己,八歲的小丫頭沒有任何朋友,沒人可說話的她每日都會背着小背簍在崤山中晃蕩。
在山野之間遊走的她總是能遇見許多生靈,頭上有鳥兒聲聲婉轉啼鳴,山林間有跳脫小兔……無人可說話的她每日都會和這山、這水、這天、這地相伴。
直到她在溪邊遇見了阿涼,那隻有着陰陽眼而被世人所厭惡的黑貓。
霞西尊聖女,百姓民衆自是對這黑貓不祥之言格外看重,路遇黑貓和路遇惡鬼在他們眼中并沒有什麼分别。
雲媱降世之時,其母雲染突發急病,她的三位胞姐則先後離世,當時的聖女織錦曾斷言——此女命犯煞星,克妨至親。
要不是其母雲染拼死護住了她,雲媱約莫連送至崤山獨自長大的機會也無。
可當時的她,什麼也不知道。
她自小在崤山長大,身邊隻有桂嬷嬷和兩名丫鬟,她們照顧着她的起居,卻無人肯與其親近一二,故而她說話走路皆是很晚,字也不識幾個。
當時的她,并不知曉黑貓于桂嬷嬷她們意味着什麼。
喵嗚~黑貓往前走了走,八歲的雲媱看見這緩緩走近的小生靈……竟然有東西願意靠近自己?
雲媱眼看着八歲的自己怯弱地伸出雙手,輕輕碰了碰自己,就在黑毛球被抱起來的那一刻,夢醒了。
她晃了晃自己極為暈乎的腦袋,緩緩走出了角落。
已是第二日了。
昨夜的香于貓而言,會使其記憶混亂,于人又究竟有何作用?
肚腹空空的黑貓躍上了屋内的圓桌,入口香辣的小魚幹,越吃越上瘾的雲媱不知不覺便吃了一大碟。
宛矜玥緩緩睜開了眼,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傳來,她翻身起了床,自己穿好了衣衫,柔順的頭發則披散在後背。
她伸手彈了彈雲媱的尖耳朵“你昨夜去哪了?
怎麼我吃完晚膳便找不到你了?
”
香?
宛矜玥眼看着兩爪皆是辣椒面的黑貓蘸着茶水寫下了此字。
沈昙昨夜身上的香氣?
好似是有幾分熟悉?
可她無論怎麼回想,都記不起這份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郡主今日起得真早。
”慕之端着銅盆推門進了屋。
“今天天氣不錯,便醒得早了些,我今日想戴那隻玲珑花钗了,可怎麼找也沒瞧見。
”
慕之趕忙放置好了銅盆,手腳利索的翻起了那墨黑色的妝奁匣子。
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将整個匣子翻了個底朝天,慕之仍未找到那金制的花钗。
“郡主,婢子有罪,竟不知這花钗何時遺失了。
”眼看着情勢不對的大丫鬟立馬乖順地跪了下來。
“妝奁匣子,是你和慕心所管的吧?
”
“是。
”
“雖說一隻尋常钗環而已,但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為好,畢竟這院中的丫鬟府裡可從未克扣過你們的月錢。
”
“要是人人都因為一時貪念匿了主子的東西,這府裡還不亂套了?
去把慕心叫進來。
”
慕之連忙提溜着裙擺起了身,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慕之慕心二人便已跪在了宛矜玥的面前。
“雪晴~”面色蠟黃的丫鬟應聲推開了正屋的門。
并未獲得進屋資格的她就這麼筆直地立在門邊。
“郡主有何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