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你?
”
祝烽有些疑惑,不知道許世宗為什麼會留給南煙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看,倒也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把那幾頁紙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發出一聲冷笑。
“這就是他留給他的家人的?
”
“……”
“他犯下了十惡不赦,株連九族的大罪,然後給他的家人留下了這幾封書信、修書,就算是他為他家人着想了?
”
“……”
“若朕偏不饒他,偏不如他所願,他能如何?
”
南煙小心翼翼的看着祝烽,輕聲道:“那,皇上打算怎麼做?
”
祝烽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你還真的覺得,朕會誅他九族?
”
南煙想了想,堅定的搖搖頭。
祝烽挑了一下眉毛:“哦?
為什麼不?
”
南煙道:“皇上連靖王和甯王都饒了一條命,又怎麼會真的動仁孝皇後的家人。
再說了——”
說到這裡,她小心的看了祝烽一眼,輕聲說道:“若真的要誅許世宗的九族,隻怕是連太子都在九族之列呢。
”
聽到這話,祝烽又好氣又好笑。
但終究還是氣更大一些,一把将那幾張信箋捏成了團,狠狠說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更可恨!
”
“……”
“天下初定,百業待興,那麼多的讀書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入朝堂,為安邦定國出一份力,可他,他空有滿腹經綸,還有家族那麼好的機會,卻偏偏要跟着一個視百姓為刍狗,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作亂,你說,他該不該殺!
”
南煙輕聲說道:“當然該殺。
”
“……”
“若非妾覺得他該殺,妾也就不會這樣動手,還讓聽福動手,殺他身邊的人。
”
“……”
“連秦人都知道百步之内見死不救者當重罰,在妾看來,人就是得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哪怕是看人作惡而不制止,也該受到懲罰。
”
“……”
“隻是——”
祝烽看了她一眼:“隻是什麼?
”
南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隻是,仁孝皇後侍奉皇上這麼多年,賢名猶在,妾實在不願讓她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況且這一次平定叛亂,許大将軍身先士卒死而後已,皇上也不能不考慮他的感受啊。
”
“……”
“還有就是太子,皇上多少,也要顧忌太子的顔面才是。
”
聽到她這麼說,祝烽眼中隐隐燃燒的怒火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其實,他的心裡未嘗不知道。
許世宗畢竟是老謀深算,能留下這幾封信給司南煙,并非知道這幾張薄薄的信紙能有什麼用,而是知道,許家在朝中根基深厚,皇帝再怎麼樣都要顧忌仁兄皇後的顔面,而這幾張信紙,其實是給皇帝一個由頭。
隻是,一想到他算到了這個,祝烽難免有些氣不憤,恨不得真的株連他的九族,讓他下到地府去,再看看自己那些皿淋淋的親人,看看他幹的好事!
但聽到南煙這麼說了,他還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
“朕真是恨不得,将他剝皮拆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