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氣氛有點僵持。
祝烽看了葉诤一眼,葉诤會意,立刻對着那些士兵說道:“大人還沒有吩咐,誰準你們動手的?
”
一聽他說“大人”,那些士兵都愣了一下。
但,領頭的也明白了過來。
急忙跪下:“小人該死。
”
頓時,周圍的那些士兵全都跟着跪了下來,在祝烽的腳下連連磕頭。
祝烽隻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也并沒有多說什麼,就擡起頭來,看向栅欄後面那些倔強又憤怒的面孔。
巨趺村的村民,因為從小到大操持的都是刻石碑的生計,所以一個個都非常的健壯,跟普通的瘦弱老百姓不一樣。
他們鬧起來,聲勢也要更大得多。
若是平時,祝烽遇到這種事,早就已經一揮手,讓身後的士兵沖上來,該打的打,該殺得殺,根本不跟他們廢話。
可是這一次——
他側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馬車,隐隐的,還能看到那個小女子掀開一線簾子,小心的看着外面的樣子。
好吧。
就破天荒的,跟這些人談一談,看看他們到底是真的刁民,還是另有隐情。
于是,他冷冷的說道:“誰是管事的?
”
這時,站在人群中的石叔撥開衆人,走上前來,對着他說道:“這位大人,小人是管事的。
”
“你是誰?
”
“小人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叫石廿一。
”
倒是個簡單的名字。
看來,他的爹媽生他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的歲數就是二十一歲,這是民間一種常見的取名的辦法。
祝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高皇帝小時候的乳名,也是這樣。
所以,心裡一時間有些感慨,怒意也漸漸的消失了一些。
可是,他的臉上,仍然是不怒自威的霸氣,冷冷的盯着眼前這個石廿一,說道:“為什麼聚衆鬧事?
”
石廿一說道:“我們沒有聚衆鬧事。
”
“……”
“是這些官爺們,來鬧我們。
”
……
那一邊正談着,南煙坐在馬車裡,撩起簾子的一角,小心的看着。
剛剛看到士兵和那些村民都要打起來了,可把她吓壞了,生怕真的釀出什麼禍事。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
今天,偏偏祝烽和自己都來了,那,那些村民的鬧事,就會背上欺君,甚至弑君的罪名,到時候,整個巨趺村,隻怕一個人都活不了。
所以,她軟語跟祝烽說了好一會兒。
幸好,祝烽也聽了,還算平靜的下了馬車走過去,從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他至少沒有一過去,就立刻要下殺手。
已經不錯了,不錯了!
南煙拍了拍兇口,還在小心的看着,突然,聽見馬車旁邊的士兵道:“什麼人?
!
”
南煙撩開簾子一看,原來,是一個孩子從旁邊的路上跑過來,手裡捏着一個東西吃着,被那些士兵一吓,頓時不敢動了。
南煙說道:“别吓着他。
”
冉小玉過去問了兩句,說道:“好像是這個村子裡的孩子,溜出來玩的。
”
“把他帶過來。
”
“哎。
”
冉小玉将那孩子領過來,走到馬車邊。
那孩子隻有四五歲,還穿着開裆褲,但,可能是沒有錢買好的衣裳,所以袖子褲腳都短了一大截,露出圓乎乎的小胳膊和腿。
他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這個時候也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