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婉妍吧唧吧唧小嘴,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見了茅草屋頂。
“嗯?
我怎麼在床上了?
”婉妍奇怪地左右看看,坐起了身子,才發現自己隻穿着一層單衣,而外衣搭在床頭上。
這誰給我脫的?
難道是我夢遊自己脫的?
驚訝把婉妍的起床懵都給吓沒了,她努力回憶着,但能想起睡着前最後的畫面就是趴着的木桌。
那這麼一看,就隻能是蘅笠這個無恥狂徒了!
沒想到他平時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居然會趁人睡着,解姑娘的衣服!
婉妍隻是想想這畫面,臉就紅透了,怒火沖着頭就上去了。
婉妍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也經常對着美男流口水。
但到底也是讀過《女誡》、《女論語》一類書籍的大家閨秀,被男子解了衣帶這種事情,是斷斷容不下的。
若是其他大家閨秀遇到這種情況,此時肯定會為了自己的清白去尋死覓活。
但此時的婉妍氣得拳頭攥得噼裡啪啦響,才不想自己去尋死覓活,隻想着今日自己也不顧上司下屬尊卑有别了,一定要除了這個淫賊不成。
婉妍一側頭就看見了“淫賊”蘅笠。
他正坐在窗台旁邊,一隻手支在窗台上撐着臉,長長的睫毛乖巧地落在了下眼睑,就算是休息,他的臉仍舊緊緊繃住,恬淡又漠然。
婉妍連鞋都沒穿,光着腳就氣勢洶洶沖到了窗邊,叉着腰在蘅笠耳邊吼道。
“蘅笠你給我起來!
”
突如而來的刺耳噪音,驚得蘅笠眼睛還沒睜開,眉頭就先皺了起來。
“大半夜的你鬼嚎什麼?
!
”蘅笠倏爾睜眼,厲聲問道。
婉妍見蘅笠居然還有理,頓時氣更大了,叉着腰咬牙切齒道:“下官本不願在深夜鬼嚎,打擾大人清修。
隻因下官素來佩服蘅大人之人品貴重、坐懷不亂,而今日卻有幸得到大人寬衣解帶,受寵若驚才鬼嚎出聲,還望大人見諒!
”
婉妍故意把“人品貴重、坐懷不亂”兩次咬地很重,想着要好好羞辱蘅笠一番。
不想蘅笠非但沒有羞愧之色,反而坦坦蕩蕩直視着婉妍的雙眼,反而冷聲反問:“宣侍郎怕是對我和對自己,都有什麼誤解吧?
”
“誤解?
”婉妍聞言冷笑着說:“行啊,下官倒要看看大人,是如何巧舌如簧把自己的無恥行徑解釋幹淨!
”
蘅笠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開口。
“第一,宣侍郎從未見過自己的睡态,可能真的以為睡夢中的自己是‘夢笑開嬌靥,眼鬟壓落花’。
但實則宣侍郎你宛如甲魚撲沙灘般的睡姿,誠然可勸退不少,甚至大部分想要趁你熟睡時伺機為非作歹之徒。
”
婉妍一聽,頓時暴跳如雷,小臉氣得通紅:“你罵誰是王八呢!
”
“誰急就是誰。
”蘅笠聳了聳肩,一點也不氣惱,心平氣和地繼續講了下去。
“這第二呢,我可從未标榜過自己是什麼人品貴重、坐懷不亂之人。
我也想不明白我素來為人行事,是哪裡讓宣侍郎有所誤解,給我平白加這麼多好品質。
雖然我也很感激我在宣侍郎心中的形象是如此高大偉岸,但蘅笠愧不敢當,也請宣侍郎不要拿自己對我的好印象來強加我做人的義務。
”
素來難得說話的蘅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明明就是在暗諷婉妍睡醒差又自作多情,居然能把話說得既好聽又刺耳。
婉妍聽得氣得直發抖,想要反駁卻被怼得啞口無言。
真是無恥淫賊,行為下流還如此理直氣壯!
實在可惡!
婉妍這麼想着,拳頭捏地緊緊的就要沖着蘅笠的臉去了。
蘅笠眼看着婉妍的拳頭就到了眼前,卻毫不躲避,而是悠然地開口。
“和我動手,先想想你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
盛怒下的最後一絲理智狠狠拉住了婉妍的手,她其實清楚得很,自己根本不是蘅笠的對手,起碼現在不是。
要是自己真的動了手,那不是給了蘅笠一個美其名曰正當防衛的機會。
若蘅笠這狠人真動起手來,絕對夠婉妍受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本俊傑傑中傑,忍!
婉妍狠狠把拳頭甩了下來,轉過頭去努力咽下這口惡氣。
“你大可放心。
”蘅笠收起了方才戲谑的口氣,正經而嚴肅地說道:“我不過是怕你的髒衣服把床鋪弄髒才脫下你外衣的,絕無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