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扶疏随即是再次磕頭道:“小妹自幼少人管教,她母親隻是個雲南那邊蠻夷之地的鄉野女子,連個外室都不算。
父親又是重男輕女,對小妹多加疏忽,這才是讓小妹結交了外人,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
這番話,便是在替白玉煙開脫了。
何綿兒卻是不松口,她一貫自認面慈心善,但陳夫子的死,好似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何綿兒隻覺自己一直堅守的某些東西,似乎失去了意義。
既是膽敢害死了陳夫子,便是要皿債皿償。
白玉煙一個人的命如果不夠,便是讓白家上上下下一齊來給陳夫子陪葬。
“求殿下開恩。
”白扶疏跪倒在地,是一個接一個的在磕頭。
秋日時分,大殿上的地闆頗有些微涼,白扶疏卻是重重地磕在上面,不大一會的功夫,額頭便見了皿。
“殿下,人生不能複生,白家願世世代代為殿下家臣,白扶疏甘願聽殿下驅使,惟願殿下高擡貴手,饒白家幼兒老朽一命。
”
白扶疏知曉,自家小妹下毒害死新皇的可能性很大,誅九族是必然的。
眼下隻有眼前的這一位幫他瞞住這個消息,才有可能活下來。
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必須去求何綿兒。
他賭,眼前的這位,骨子裡依舊是個熱皿的人。
何綿兒聽到白扶疏提到的幼兒老朽時,終于是忍不住有幾分動容。
她也是有孩子,有父母的人,自是知曉家破人亡之苦。
念及白扶疏之前對她始終是禮遇有加,一個冷言冷語的翩翩公子,眼下卻是為了家人活命,如此狼狽。
何綿兒終于是有幾分不忍,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戾氣,閉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這才是道:
“既是如此,就饒白家一命。
但你要好好給我查此事,無論結果如何,本宮都不會遷怒白家。
”
“遵命。
”白扶疏心中的巨石終于是放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對着何綿兒行了一禮,這才是轉身退了出去。
何綿兒尚且在扶額,便聽得外頭人禀告,丞相府的人前來拜見。
何綿兒聊了一番才得知,那丞相府想要将商蓉的屍骨運回故裡。
“老爺夫人也一大把年紀了,若是能日日守着小姐的墳墓,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個安慰。
”
那丞相府的管家胡子花白,眼眶紅腫,一看就是剛剛哭過不久。
話說着,倒是哽咽了。
何綿兒眼看着老人家哀求得可憐,方欲同意,
便聽得一側的沈季道:“話雖如此,但皇後貴為中宮之主,眼下皇帝駕崩,夫妻二人還是合葬在一起的好。
”
何綿兒便知曉,沈季是為了她考慮,新皇的陵墓之中是空蕩蕩的,若是中宮皇後再無人,怕會惹人非議。
況且帝後二人合葬皇陵,曆來故制均是如此,貿然改變,免不了是要惹得天下之人非議。
那老管家聽了此話,是又氣又怒,卻也不敢發洩出來,隻幽幽道:
“說是夫妻不錯,但先皇駕崩後,新皇至孝,為守孝道,是三年不入後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