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綿兒的這番話,卻是讓新皇沉默良久,全然是因着,新皇此番送生母靈柩回鄉,卻是遭到了母親族人反對。
可憐母親一個女子,客死他鄉也就罷了。
就是連死,都沒法葬在家族墓地。
新皇那時雖說是個皇子,但衆人皆知他不受寵,是咬死了不松口。
新皇無奈,還是那許雲卿給他出了個主意。
出錢另買了一個荒地,總算是将母親葬在了故鄉,圓了母親一直以來的夙願。
此時,新皇心中一直耿耿于懷。
他登上大鼎之後,也曾思忖過,是否重新遷徙母親墳墓回母族。
轉眼一想,逝者入土為安,倒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不過,心中終究是難以釋懷。
此刻被何綿兒如此赤裸裸地揭露出來,新皇饒是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也難以平靜。
何綿兒見狀,心知攻心為上,當下是對着新皇微微一歎息道:“若是讓女子能繼承家業,就算是日後同夫家不合,好歹是能帶着孩子有個去處,不至于孤苦無依。
”
眼看着那新皇已然是睫毛微動,神色悲戚,被說服的七七八八,何綿兒心下暗自松了口氣,隻待新皇開口同意。
豈料,正在這關鍵時刻,禦書房的門突然是被人輕輕一敲。
這聲敲門聲極為尋常,聽在衆人耳中,卻是有幾分不尋常。
畢竟,此地是皇帝辦公的禦書房,未得皇帝召見,一般人又如何敢敲門打攪皇帝清淨。
新皇也正是意識到了這點,當下是站直了身子,收斂神色,緩緩道:“進來。
”
隻見一小太監是連滾帶爬地滾了進來,撲騰一聲便跪倒在地。
對着那新皇道:“陛下.....”說話間,已是全身瑟瑟發抖,聲音都帶着幾分顫音。
畢竟,如此貿然打攪皇帝,若是碰上個性子不好的,怕是早就人頭落地了。
新皇隻看着那人,頭發紊亂,頭頂的太監帽不知丢到了何處,隻冷冷問道:“何事?
”
隻見那小太監是偷偷看了一眼何綿兒,這才是斷斷續續地道:“啟禀...啟禀陛下,那...征遠....将軍在外,要.....要....見陛下。
”
短短一句話,他說的卻好似上了斷頭台一般。
此話一出,新皇哼了一聲,心中便知,必是那許雲卿得知了消息,知曉綿兒是一人進了宮,自是不放心他,這才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這般看來,許雲卿沒有直接沖了進來,反倒是派了個小太監進來傳話,倒也算的上是對他這個做皇帝的尊重,知曉什麼叫做臣子的本分。
他當下是有意要氣許雲卿,隻對那小太監的話,當作充耳不聞,揮手讓他出去。
那小太監這次是當真趴着從門檻出去的,倒也不忘關了門。
何綿兒眼看着馬上就要說服新皇了,豈料半路殺出個許雲卿。
看那新皇的模樣,怕是要功敗垂成。
當下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許雲卿,是氣得牙根子都癢癢。
那新皇卻是眯着眼睛,對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道:“綿兒剛剛所說之事,璟之自是可以允諾。
”
此話一出,何綿兒是喜上眉梢,不曾想,新皇竟是真的被自己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