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許雲卿如何,何綿兒自是顧不上了,她早已是瞌睡蟲附體,睡死過去。
直到雞叫時分,何綿兒突然是從夢中驚醒。
這才發現身側的人正在沉睡之中,而她的大腿被那人死死地夾住,就連身子都被緊緊抱住。
一低頭,便能看到那人的滿頭銀發,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實在是個翩翩佳公子。
何綿兒卻是覺得有幾分心寒,看來許雲卿的這滿頭白發,大概是因着送那謝婉清走,心中萬般不舍,悲痛之下,這才滿頭青絲變白發。
虧得她還尚且自作多情,實在是羞愧。
念及此,雖則眼前之人實在是容貌出衆,她卻也看出了幾分不耐煩,隻推了推那人,打算将自己的臂膊抽了出來。
誰知那人竟是抱的極為緊,一時之間,竟是抽不出來。
何綿兒發下狠來,也不顧那人生氣,兀自捏住了他的鼻子。
“别鬧。
”那許雲卿尚未在熟睡之中,感覺有些在撓自己,便輕聲道。
何綿兒當下是吓得魂飛魄喪,剛剛她似乎已經聽到了那外側的明珠起身的動靜。
此刻這許雲卿如此說話,房中但凡清醒之人,又怎會聽不清楚?
當下是裝作無意地咳咳兩聲,果然,那明珠随即在外側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是口幹想要喝茶了?
”
話雖說着,卻是不敢入内。
按理說,這明珠與何綿兒自小是一同長大,說是親姐妹也不為過,一項是頗為随意。
此刻說話卻是戰戰兢兢,兀自不敢多往房内瞧上一眼。
何綿兒自是知曉她必是聽到了許雲卿的聲音,當下是輕聲道:“你去廚房幫我泡點新鮮的茶葉吧。
”
此話一出,那明珠應了一聲,立馬是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出門時,尚且記得貼心地将門關上。
明珠一走,何綿兒立馬便覺得松了口氣,低頭一看,那許雲卿已是睜開眼睛,被吵醒了。
何綿兒自顧自地爬下了床,坐在梳妝台前,背對着床,不再理會那人如何。
等了許久,何綿兒以為那人已是該離開的時候,回頭一看,卻見那人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何綿兒畫眉的手一抖,随即裝作不在意道:“将軍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
許雲卿卻是欺身上前,從那何綿兒手中拿過眉筆,對着她比劃了一番,便上手給她畫了一邊的眉毛。
那人的手溫熱,隐隐碰到了何綿兒的額頭。
何綿兒卻是認定他頗有幾分逢場作戲的意味,隻閉着眼睛,心中隻全然不在意。
門外突然是傳來了那明珠小心地試探聲,“小姐,我是要進去了。
”何綿兒一驚,對着身側之人道:“快走。
”
回過頭來,旁邊哪裡來的人,隻餘一隻眉筆擱在梳妝台上,空蕩蕩地晃悠,好似剛剛那替她畫眉的,是鬼魅一般。
何綿兒輕聲歎息,對着門外大聲道:“進來吧。
”
那明珠便推門悄悄走了起來,身後還跟着彩鳳。
那彩鳳端着洗臉的熱水盆,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到何綿兒坐在梳妝台前畫眉,上前仔細端詳一番,不由驚歎道:“小姐,你這眉毛,也畫的太醜了些吧。
”
彩鳳一向是負責何綿兒的妝面及發飾,在這方面,頗有幾分發言權。
她們自幼一起長大,說話也是毫不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