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綿兒盯着許雲卿,想要質問那封信究竟是為何會消失。
卻是聽得那許雲卿道:“沒了就是沒了。
”
信是他的母親燒掉的,此事他定是不能告知何綿兒。
畢竟他不能責備父母,這個鍋,他必須得自己來扛。
她一時隻覺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許雲卿既是不願說理由,也無所謂了,是了,證據沒了,便是沒了。
隻是她身上的嫌疑,要洗清,卻是更難了。
那許雲卿隻身跨步入了獄中,将何綿兒摟在懷中,柔聲道:“綿兒,我帶你離開京城吧,帶着朔野。
你若是喜歡,我們便去看看西北的星空。
”
這是今晚,第三個開口想要帶着何綿兒離開的人了。
何綿兒隻諷刺一笑,反問道:“将軍該不會也覺得,那白玉煙是我所殺?
”
許雲卿一愣,随即看向懷中的何綿兒,搖頭道:“怎會?
雲卿心中的綿兒,不會做這等殺人之事。
”
何綿兒勾起嘴唇,起身冷眼看向許雲卿,道:“那将軍大抵是要失望了,我不僅是殺過人,還殺過兩個。
”
接着便将昔日害死那嶽老三和瘦老二的事情和盤托出,尤其不忘故意提到了一刀将那瘦老二砍掉頭顱的一幕。
許雲卿沉默了,何綿兒心下微覺諷刺,正欲開口,卻是聽到那許雲卿歎了口氣道:“是我不好,讓綿兒受苦了。
”
随即親了親她的額頭。
何綿兒微微有些不适應,問道:“你就不曾,有絲毫懷疑,是我殺了那白玉煙?
”
許雲卿反道:“不會,綿兒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
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讓何綿兒心頭好受一些。
她知曉,有人證、物證的前提下,這普天之下,還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她的人,怕是超不過五個。
“隻是,”那許雲卿接着勸道:“眼下證據對你不利,我們還是暫避風頭,離了這京中,待到日後有線索,再行翻案。
”
何綿兒心下知曉,許雲卿這個所謂的權宜之策,卻隻是哄騙自己的。
畢竟,眼下案件剛剛發生,若她尚且不能翻案。
待到日後,随着時間消逝,證據溟滅,兇手怕也是更難找。
而她,很有可能是要一輩子都頂着殺人兇手這個頭銜,屈辱地度過這一生。
“再給我一次機會。
”何綿兒懇求道,她不甘心就這樣離去,她心下知曉自己是冤枉的,兇手既是冒充她殺了白玉煙,就一定會留下破綻。
而她,需要留下來,找見這個破綻,為自己洗刷冤屈。
許雲卿一時頗覺為難,外頭接應的許家軍已經在等了,隻待接了他們二人,便日夜兼程,護送去西北。
“綿兒,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次都不能。
”許雲卿隻輕聲道,意圖勸得何綿兒聽了他的話。
他看着眼前之人,恍惚間想起了何綿兒失蹤的兩年裡,曾發生過的一幕。
那時何綿兒已是失蹤一年之久,依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漠北王庭也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卻是音訊全無。
一日,許雲卿隻一人迷迷糊糊睡去,待到半睡半醒之際,他突然是察覺到身後躺着何綿兒。
他幾乎是在那個瞬間,就意識到了,那躺着睡熟之人,是他臆測出來的。
相思入骨,怕也不過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