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綿兒眼看着那丞相站在一堆白骨之前,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巍峨身影,一時看上去是老了許多。
何綿兒哪裡知曉,丞相之所以單憑左腳腳腕處的一處傷口,就可以判斷這女屍正是自己的女兒。
全然是因為,這處傷口,是丞相大人親自打出來的。
昔日商蓉驕縱,加之性子頑劣,經常是虐待身側的丫鬟。
小時候倒也還好,不過是一些皮肉傷。
加之身為未來的太子妃,她倒也不敢做的太過,生怕有損太子妃的名聲。
但自太子去世後,商蓉身為太子未過門的未婚妻,被當時的皇後要求必須在家給太子守孝。
一日日的囚禁在家中,被皇後派來的人看守者。
之前的商蓉是未來的太子妃,當今皇後的親外甥女,自己的父親又是當朝宰相,可謂是天之驕女。
誰知一下子,青梅竹馬的表哥去世了,疼愛她的姑媽逼着她去給一個死人守孝,還日日不得出門,不得見到外人,隻能跪倒在白色幔布的靈堂前。
商蓉的心态慢慢是壓抑了起來,漸漸地便開始虐待身側的丫鬟。
丞相之前也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這次之所以能發現此事,全然是因為,這次鬧出了人命。
一個小丫鬟,被商蓉剝光了衣裳,夜晚時分,強迫丫鬟跪在靈堂外頭,整整一夜,是活活被凍死了。
也就是那一次,丞相發怒了,一向最是疼愛女兒的他勃然大怒,随即是親自動手,打斷了女兒的腳腕,隻為警告她不能再虐待下人。
誰能想到,今時今日,他竟是憑着這處傷口,認出了自家女兒的屍骨。
何綿兒眼看着那白骨被收羅進了棺木之中,綁上了牛車,搖搖晃晃得運走了。
“殿下,眼下應該如何?
”沈季見何綿兒正出神,不免是過來問道。
“去監獄,我要好好會一會那位白家二小姐。
”何綿兒隻正色道。
她心中有一個隐隐的猜測,現在需要一個機會去證實。
沈季默默地候在了何綿兒身側,方才丞相的話,他聽了一兩耳,知曉丞相是想要歸隐。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不論旁人是如何去想,如何去做,他會像個忠實的衛士,一直守在何綿兒的身側。
他不會丢她一個人。
那白玉煙卻是被關在了刑部大牢,畢竟自從大理寺出了有人直接闖入的事情後,衆人心中對于大理寺的信任,便下降了許多。
加之刑部又是丞相的大本營,關押在此處,自是再合适不過了。
這是何綿兒第三次進監獄,之前兩次,一次是看望被關押的沈季,一次則是自己作為嫌疑犯,被關了進來。
這一次,她是來提審一個叫白玉煙的犯人。
諷刺的是,她上一次進來,罪名正是因為涉嫌謀殺白玉煙。
白玉煙被關押在了刑部大牢的單人間中,手上腳上均是帶着鐐铐,脖頸上還套着重重的枷鎖,俨然一副重刑犯的模樣。
那刑部大牢的牢頭是畢恭畢敬地引了何綿兒入内,指着白玉煙道:“您老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