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綿兒回了禅房,攤開那疊銀票,竟是有三百兩之多。
心下知道羅水苼是心疼自己謀生不易,應該是從她自己的小金庫裡出的錢。
她細細收起銀票,将兩張随手縫在了貼身衣物裡,剩餘的一張,計劃改日下山換幾兩散碎銀子。
這錢,日後若是她得了空,再慢慢還于水笙便是。
剛剛若是不拿,怕是水笙心中也不痛快。
畢竟兩人昔日可是形影不離、義結金蘭的好姐妹。
有了這筆啟動資金,自是沒有再住在庵内的必要了。
何綿兒便出了門,打算向明法師太辭行。
豈料,在寺中找了一圈,竟是沒人見過明法師太。
何綿兒隻能作罷。
路過後山的禅房時,何綿兒似乎聽見了明法師太的說話聲。
她疾步走了過去,門口阿香正在熬藥,一股中藥的苦味傳來。
此處竟是那生病的明智師太的住處。
這明智師太似乎品階極高,一人單獨住一個小院子,怕是連庵主都沒有這等待遇。
阿香看她過來,立馬站直了身子,道:“綿夫人,你過來了。
”
何綿兒搖搖頭,道:“莫叫我綿夫人。
”
這話倒是讓阿香為難了,綿夫人不能叫,叫主子自然也不成的。
“叫我何小姐。
”何綿兒輕輕開口道,離了将軍府,她不再是某人的小妾或者夫人,隻是她自己。
阿香點點頭,柔順地叫了一聲“何小姐”,見那何綿兒一直候在門口,倒也不敢随便說話。
何綿兒本想着等明法師太出來,直接跟她商量一番,豈料是等了再等,隻聽得裡面似乎陸陸續續有說話聲,倒也不見人出來。
何綿兒隻得自己轉身離開,打算回了禅房。
剛剛走了幾步,隻聽得院門吱呀一聲,是有人出來的聲音。
回頭一看,竟是前幾日在後山見過的那位陳姓夫子,隻見他眼圈紅紅的,也不向四周張望,直奔禅門往山下去了。
何綿兒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回了禅房,不大一會的時間,明法師太果然回來了。
不過,她聽了何綿兒的說法,連連擺手道道:“不可不可,近日明智師太病重,寺中賬單無人處理,不若你再待一段時間,待我尋得合适的人選,你再離開也不遲。
”
何綿兒沉思半晌,師太對自己不薄,也隻能點頭答應,在寺中多待幾日。
這日一大早,何綿兒正在房中繡花,隻聽得似乎有人進了院子。
聽着腳步聲,來人甚急。
何綿兒起身剛打算往外,隻見一人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定眼一看,竟是她多日未見的表哥陳子仁。
不待何綿兒說話,陳子仁回身随手關了門,有些哀怨地質問道:“綿兒,你為何又一次拒絕了我?
”
何綿兒一時之間,似乎也覺得有幾分難以回答,隻得依舊道:“我早說過的,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親哥哥來看。
”
大概是親哥哥三個字惹怒到了陳子仁,他怒不可遏道:“什麼哥哥,我從未這樣想過。
我究竟是哪裡比不上那許雲卿,讓你如此嫌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