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卿此時已是站在床側,聽到何綿兒的聲音,一時是是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一時之間,掠過無數的想法,生怕那何綿兒發現自己的存在。
綿兒性子剛烈,怕是要同他鬧了起來。
誰知,那何綿兒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隻打着哈欠,将剛剛汪汪叫的小兒給按到在床,打算再睡一會。
許雲卿斂聲屏氣,發現她确實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這才在心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趁着衆人不注意,離開了何府。
何綿兒卻是對昨夜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此刻回了熟悉的家中,躺在自幼便睡着的床上,隻覺全身說不出的舒爽。
她又過上了往日那飯來伸手、衣來張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千金的日子。
有時候,偶爾回想過去的幾年,倒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幾日,她一直在惦記着陳夫子。
雖則知曉他身為皇嗣,但在她心目中,他一直是那個溫文爾雅、甘願舍身護着自己的一介書生。
兩人自那日分别之後,便再未見面,她心知他此刻正在風口浪尖之上,不願給他多添麻煩。
饒是多日不見,她卻深記那日的約定,但願君心似我心。
這日慵懶地起床梳妝之際,父親何齊已是從宮中上了早朝回家。
何綿兒心中急着想打探陳夫子的消息,便催着侍女畫了眉毛,急匆匆地花前去詢父親。
何齊心中有些摸不透女兒的心意,隻略略地講道:“三皇子一黨的人,在催促那四皇子早日送生母的靈柩回鄉。
”
何綿兒卻是早知那陳夫子的母親早已過世兩年,此刻送靈柩回鄉,似乎有些不妥,當即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何?
”
何齊看了自己女兒一樣,心中不知女兒是單純對朝中風雲詭變的事情有興趣,還是另有他想。
他所幸是無事,當下解釋道:“那三皇子一黨打的好主意,四皇子生母并未進入宮中記載,甚至連個宮女都不算。
此刻提出這事,自是在質疑四皇子的身世。
”
他頓了頓,接着給女兒分析道:“這是個一箭多雕的損招。
”
看女兒依舊一臉茫然,他自是覺得有責任讓女兒多了解一些世情險惡,不能再像往日一般天真爛漫,否則總是會被人蒙騙。
當即道:“對于皇家而言,皿統最是重要。
若是四皇子的身世遭疑,繼承大統便是難事。
這是其一。
”
他繼續道:“其二,三皇子一黨既是打着孝道的名義,那四皇子隻能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不中他們的圈套,要求将母親葬入皇陵,身世自是無人敢再質疑。
但她生母隻是一個普通女子,皇帝又尚且在世,這招自是行不通的。
”
何齊搖搖頭,接着道:“那就隻剩下一條路了,便是親自送生母的靈柩回鄉。
這樣雖則不能葬入皇陵,但好歹是保全了孝子的名義,旁人也不能多說。
”
何綿兒點點頭,心知那陳夫子的母親生前夙願怕就是回鄉,畢竟這京中再好,卻也沒有久别的故裡待着熟悉。
何齊看女兒臉色平靜,一時不知女兒是心中無意,還是根本沒有想到那層,随即決定是試探一番。
何齊裝作不經意地提點道:“這三皇子一黨,自是想要四皇子走這最後一條路。
據我所知,那四皇子生母為甯波小地方的人,這一路,千難萬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實屬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