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家中突然出現的小孩,許雲卿自是有萬般的不解。
那許老太太卻是喜上眉梢,臉上笑的褶子都能看得見,逗着眼前的小孩樂呵呵地道:“我看這小兒定是老天爺垂憐,給我賜下來了一個寶貝孫兒,不如就叫他天賜吧。
”
許雲卿卻是不相信天下有這麼湊巧的事情,當下道:“父母若是丢了小孩,自是十分着急。
這小兒還是送去衙門的好。
”
這下那許老太太是無論如何不肯了,她看這小孩是越看越喜歡,總覺得跟許雲卿小時候頗為相似。
但她素知曉兒子性子倔強,也不願拂他面子。
隻道讓許雲卿去衙門裡問一問,可是有人丢了孩子再作打算也不遲。
這出現在許家大院的小兒,自是何綿兒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何朔野。
卻原來,何綿兒之前将孩子交付與陳夫子後,便自行回家看望父母。
而陳夫子一向不受寵,隻自己寄居在書院旁邊不遠處的一間小院。
他自是要進宮前去觐見,這小兒自是也不能看在眼下。
隻得囑咐院中的婢女幫忙看着。
但他院中本就人手不夠,加之他之前失蹤兩年之久,府中的下人更是走的走、散的散。
隻餘下一個年邁的老漢看守着門,一個廚房的老媽子幫忙做些吃食,還有一個婢女收拾院子。
兩人當下見到好久不見的主子回來了,自是忙着要收拾屋子,置辦東西。
當下衆人是忙的熱火朝天。
至于主子交代的這個小孩,自是放他一人在院中,料想這麼小的孩子,能跑到哪裡去呢。
豈料朔野雖然看着年紀小,腿腳卻十分好使,加之不見了自幼陪伴在身邊的母親與夫子,竟是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門口負責看守的老漢老眼昏花,不小心打了個盹,便沒有注意到這小人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許雲卿心下思忖着,若是尋常孩子丢了,父母定是會心急如焚,第一時間前去報官。
于是不顧老太太阻攔,抱着孩子便往院外走去。
這麼小的孩子,抱在懷中,隻覺得柔軟異常,許雲卿不敢用力,生怕捏疼了孩子。
這小兒卻是異常乖巧,隻睜着一雙眼睛,看向許雲卿。
許雲卿自覺心中似乎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當下輕聲道:“不怕,我陪你去找家人。
”
他自是不敢騎馬,生怕小兒受不了颠簸。
隻身抱着孩子,徒步往那京城的巡城禦史公署走去,此處管理京中的治安、訴訟等事。
百姓一般有什麼芝麻大小的糾紛,也是來此處辦理。
許雲卿來到的這地是巡視西城察院,離那鴻蒙書院距離最近。
正所謂,京官無大小,又道天子腳下事事精。
這地坐鎮的巡按不曾想,今日竟是能迎來這等人物,當下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又沏了杯平日裡自己都不舍得喝的茶,端上了幾碟點心,請許雲卿坐了上座。
當下是小心翼翼,生怕伺候的不夠,心中卻是暗暗思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是引來了這白發夜叉。
“将軍在上,您老洪福齊天,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那巡按說話是戰戰兢兢,想要問明來意,心中卻是一時間,掠過無數的猜測。
“今日可是有接到百姓訴訟,誰家丢了孩子?
”許雲卿自是不去理會那巡按的恭維,隻直接了當地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話一出,倒是把那巡按給問住了,據他所知,今日其實并沒有人來報案丢了孩子。